她說:「不用了,我就是想問問,這三天裡你有沒有見過小懷?」
「他怎麼了?」
沅芷把段懷失蹤三天的事情告訴他,程少陽沉默了片刻:「那天晚上你也在那家夜總會?」
沅芷沒有惹麻煩的打算,避輕就重:「我們在吧檯喝酒,看到他和人打架。」
「你們?」程少陽看向小樓。
他一直站在視窗的位置,望著外面碧藍色的天空。
沅芷說:「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和人起衝突了,那天他心情似乎特別不好。我以為沒事,打算讓他一個人出去散散心,誰知道會這樣。」
程少陽思考了一會兒:「你去過他經常去的地方了?」
「都找遍了。」
「你都找了什麼地方?」
沅芷回憶說:「夜店、餐館、旅館……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這一次的停頓有點長,沅芷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
程少陽說:「你找過這些地方,那你有沒有找過別的地方?」
「……」沅芷怔住。
等待是嗜人心骨的惡魔,它改變了時間的流速,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極其緩慢。沅芷在房間裡來回走,這個漫長的過程裡她想了很多種可能,最後漸漸偏向於那個最不期待的答案。
程少陽有電話。
沅芷聽到響聲就回頭看著他了,看到他聽那頭的匯報:「嗯,好,我知道了。」
「找到了嗎?」
他點點頭。
沅芷上車後一句話都沒有,只是催小樓開快點。
小樓自反光鏡裡看她,也沒有說話。
沅芷在柳町街路口望去,燈紅酒綠。艷女、賭客、嫖客——這是光怪陸離的世界,在九龍山靜安一隅。
「你在這兒等我。」沅芷到一家夜總會樓下對他說。
小樓安安靜靜地看著她上樓。
她去找他的時候,他在二樓的大號包廂裡,兩個女人醉在沙發裡,地上散著紅色的內衣、絲襪。
他裸著半身坐在床頭抽菸,身上都是斑駁放縱的痕跡,腳邊還有盒保險套,用了一大半。
她走過去,手落在他的肩頭,輕聲喚他:「小懷。」
他沒應她,盯著手裡燃燒了一半的煙。
她扔掉他的煙,掰起他的臉:「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糟蹋自己?」
他的眼睛裡漸漸有了焦距,望著她,像是第一天認識她一樣,不說話。
「你別這樣。」她抱住他,把他的頭按在自己懷裡:「你不想說,那我不問了。但你別這樣!」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上,抓住,那麼用力,彷彿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一直這樣過了很久,他緩緩推開了她,從床頭櫃取一根煙過來,點著。吸一口,後仰著身子靠到床背。
沅芷握住他的胳膊,不敢太用力,等他將這一根煙抽完,說:「我們回去吧。」
「回去幹什麼?」他總算開腔,目光向前,沒有看她。
「大家都很擔心你。」
「你擔心?」他說。
「我當然擔心。」她說,「我找你一個早上了。你心裡有什麼不痛快,要這麼發洩,這樣還不夠嗎?」
「不痛快?」他忽然笑了一下,表情像木偶,沒有一點情緒透出來,「我有什麼不痛快的?我快活地很,爽地不得了。」
「……」
「原來做/愛是這麼爽的事情,從來不知道,現在明白了。」他又點菸,抽吸,像說給她聽,也像說給自己聽,「我是這個世界上最蠢的人,一個——」他看看她,笑一下,「徹頭徹尾的傻瓜。」
沅芷不知道怎麼接話。
他伸手搭在額頭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