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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兩具屍體搬走了,有小兵拎了木桶和抹布進來擦地,開窗散盡穢氣。
蕭士及一手抓著小油布包,一手抓著香囊,茫然地站在窗前,看著大漠里正午的陽光。
炎夏的大漠,外面的地面熱得能烤熟雞子兒。但是突厥王庭卻是挑了一處絕好的地界兒,前庭後院栽種了不少在大漠裡都能存活的樹木,遮得屋前一片陰涼。
從正月裡出兵,到現在七八月份,半年過去了,他才終於找到了他要搜尋的東西。
可是東西到手之後,他卻不覺得輕鬆,反而內心更加沉甸甸的。
如果說之前還有半分的疑慮,到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
許紹說得是真的,朝陽公主說的也是真的。當然,關於安子常那部分略過不提。他在證據裡面沒有看見絲毫安子常的影子,況且算時日,那時候安子常並不在長安,而且年歲比他大不了多少。這樣大的事,許紹的原配妻子不可能找他來幫手。
只是許紹……這個人在整件事中的位置,實在是太微妙了。
蕭士及的手緊了緊,才發現自己手心裡都是汗。攥得太緊了,那小油布包險些被他捏碎了……
將這兩樣東西鄭重放起來,蕭士及對外面吩咐道:“傳各路將官過來,今日有要事!”
要事,當然是要拔隊回長安的事情。
他在這裡耽擱的夠久了,當然,也不是白耽擱。他在這裡著力經營,拔除突厥王室的最後一絲影響,給此地改名“順”,都稱“順州”,又傳令給范陽那邊的中原地界,命他們遷徙了大量的民眾過來。
這裡的田地和牧場,都由中原遷徙來的民眾,和當地的土著居民共同瓜分。
以前這裡所有的田地和牧場都屬於王室和貴族,王城裡只有兩種人,奴隸和貴族。
現在貴族被蕭士及殺的殺,趕的趕,剩下的都是奴隸。
奴隸能夠去除奴籍,並且分到屬於自己的田地和牧場,當然對蕭士及感恩戴德,對那些從中原遷徙過來的中原人士也能和睦相處,甚至對這些人有著近乎諂媚的敬仰。——因他們做奴隸做久了,對這片土地還沒有歸屬意識,因此也對這些後遷徙來的中原民眾沒有惡意,並不認為這些人是外來者,是要搶佔他們的土地。
可以說,蕭士及的這一招神來之筆,對鞏固這一片土地對大齊的歸屬有著無比重大的意義。
以至於在他撤走之後的三百年內,順州這片曾經是突厥王庭的土地,依然是對大齊最忠心不二的國境,幫大齊擋住了後崛起的某蠻族的多次進攻。
蕭士及帶著大軍回范陽的時候,順州百姓和地方官相送到十里以外,聲勢十分浩大。
永徽帝在長安得知突厥已滅,順州北定,大齊版圖又向北推進一千餘里,一直病懨懨的身子像是好了大半,興致勃勃帶著剛剛大婚兩三個月的太子齊治祭天。
長安城外的感業寺內,一個小廝正在禪房門外給媚娘傳話。
“明空師傅,我們大爺說了,今日有要事,要去祭祖,不能來看您了。”那小廝隨口說完,不待媚娘說話,就快速轉身離去。
媚娘在禪房內神色黯然,眼睜睜看著那小廝的背影往院門口走去。
齊治是六月大婚。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感業寺了。
媚娘走到禪房門前,用手扶著門框,怔怔地看著一片蕭條的庭院。
本來應該是牡丹盛放的時節,可是她院子裡的幾株異種牡丹,沒有一株開花,全是沒精打采,葉面枯黃,澆再多的水都挽救不了枯萎的命運。
“連你們也看扁我!”媚娘走下臺階,氣憤憤地對著那些牡丹發狠,“他日我若是能有出頭之日,我會命你們冬日開花!不開者,全部逐根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