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霜咯咯地笑,自如地看了四圍的人一眼,道:“我弓上連箭都沒有,如何殺得了太子良娣?——崔良娣真是太給我面子了。我無箭也能用弓殺人的話,那簡直不是人了,而是箭神……”
尹德妃和太子妃崔蓮蓮都跟著好笑。
崔蓮蓮往旁邊讓了一步,好笑地看著滿臉蒼白,瑟瑟發抖的崔真真道:“良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這一次怎麼連空弦都怕起來了?”
崔真真定睛一看,杜恆霜雖然做了個拉弓的姿勢,但是弓上並沒有箭,而是空弦。
一根空弦就把她嚇成這樣,崔真真自己也莫名其妙。她訕訕地從崔蓮蓮身後走出來,道:“秦國夫人太過勇武,我等閨閣女子,一見秦國夫人英姿就自然膽怯了。”
杜恆霜意味深長地衝她笑了笑,還是舉著弓,但是對準的是崔真真背後的重影。
在光天化日之下,杜恆霜突然發現,她的軒轅長弓發出一陣幽幽的藍光,似乎是獵豹看見獵物之後,雙眼發出的藍光,又如夜空中的螢火蟲發出的熒光。
杜恆霜一愣,連忙飛快地看了四圍的人一眼,偏頭問許言朝:“你看我這弓怎麼樣?”
許言朝撇了撇嘴,雖然很為姐姐而驕傲,面上卻還是那副彆扭樣兒,不屑一顧地道:“一般般吧,普普通通的一把弓,看不出出奇的地方。”
好像並沒有看出這弓的奇異之處?
杜恆霜想了想,又問道:“這弓的顏色好像太耀眼了。”
許言朝瞪了她一眼,“黑色還耀眼?姐姐,你莫不是眼睛出了問題?”若真的是眼睛出了問題,那可糟了,可要如何射箭呢?更別提跟別人比試了。
“是黑色?你確定這是黑色?”杜恆霜索性將手裡的弓箭遞給許言朝看。
就在那弓不再對準崔真真背後重影的一剎那間,杜恆霜發現弓上那層薄薄的藍光不見了,這柄軒轅長弓又恢復了它以為黑黢黢的樣兒。
杜恆霜回頭盯了崔真真一眼,卻看見她背後的重影比先前更淡了……
而崔真真更是滿頭大汗,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穆夜來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不耐煩地道:“到底比不比?我可是有身孕的人,你別故意耗我的體力。”
杜恆霜上下打量穆夜來一眼,道:“那就穆二夫人先請吧。”
穆夜來抿著唇,從內侍手裡接過宮裡的一柄雕花木弓,搭上箭,看著內侍將那束髮金環掛在百步遠的樹枝上。
迎著陽光,她看見那黃澄澄的束髮金環成了微小的一個圈。
穆夜來眯起眼睛,抬臂拉弓瞄準那金燦燦的圓環,手一鬆,羽箭破空而出,往那束髮金環處射了過去。
只聽嗖的一聲,那箭擦著束髮金環上面斜斜飛過,並沒有射到金環的環洞裡面。
“哎喲!太可惜了,沒射進去!”許言朝大聲拍手笑道。
夏侯無雙也跟著鼓譟。
穆夜來哼了一聲,讓開位置,讓杜恆霜上來。
杜恆霜將那支從家裡帶來的箭搭在弓上,又側著身子對著崔真真的方向比劃了幾下,似乎在調緊弓弦的樣子。
崔真真剛才被杜恆霜嚇過一次,現在不怕了,將身上的大紅羽紗鶴氅又攏了攏,道:“別磨磨蹭蹭了,快射完了事。”
她的話音剛落,杜恆霜的手一鬆,那支羽箭便脫手而去,擦著崔真真的胳膊射了過去。
“啊——!”崔真真沒想到杜恆霜真的射了,雖然只是擦著胳膊,可是也把她的鶴氅和裡面的大襖都射透了,將她的胳膊擦破一層油皮,疼得崔真真捂住胳膊彎下腰,怒斥杜恆霜:“秦國夫人,你好大的膽子!”
杜恆霜挑了挑眉,道:“誤會誤會,崔良娣,純粹是誤會。剛才是我手滑了,並不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