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不說話,繼續低頭哭。
“我們夫人問你們話呢!秦國夫人的話,你們都能當耳旁風,真當你們姓夏侯就了不起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我就不信你們夏侯家個個都是這樣不講理的人!”歐養娘上前一步,擋在杜恆霜身前說道。
那幾個人一聽,臉上的神情很有些狼狽。他們只聽說杜氏是寒門庶族商家出身,曾經嫁過威風凜凜的柱國侯蕭士及,但是蕭士及本人也不過是一個粗俗不堪的武夫,而且他到底兜不住福,被陛下奪了爵,丟了官,如今只是長安城的一個看門人。杜氏的秦國夫人封號,能嚇得住一般寒門庶族的老百姓,卻是嚇不住他們這些真正計程車族門閥中人。
而歐養娘的一番話,卻是綿裡藏針,根本就沒把夏侯家放在眼裡的樣子。
這樣的人,難道真是那人說的“嚇一嚇,讓他們老實一些,不要痴心妄想”的那種人?
這幾個夏侯家的人有些猶豫,暗忖自己是不是被人當槍使了?
“說不說?!”錢伯也走了進來,一聲怒吼。
那人趕忙道:“我們是夏侯家小五房,我大哥是王爺的祖父的堂弟的重孫……”那人滔滔不絕地說起了他們家同夏侯家嫡系,也就是西平郡王夏侯林和小王爺夏侯元那一支的親戚關係。
杜恆霜聽得腦袋發漲,聽來聽去,只能總結出一個觀點:就是他們跟夏侯家嫡系關係很親密。
按照大齊寒門庶族的規矩,親戚間有“三代親、四代疏、五代了”的說法。
當然,這只是寒門庶族的規矩,對於士族是不適用的。
大一些計程車族門閥,都是一族上千人聚居在一起,別說隔五代,就算隔十代,只要五百年前是一個姓,那就是一家人。更別說這樣血緣很近的親戚。
杜恆霜有些不耐煩,出聲打斷他的話,“行了,我知道你是姓夏侯,但是地上那個孩子,你如何知道他已經死了?可讓郎中驗過傷?讓仵作驗過屍?”
那地上跪著哭泣的婦人忙道:“動都不動了,還要請郎中?都沒氣了,還不是死了?——秦國夫人,你想為你兒子脫罪,也不要空口說白話啊……”
“真是好笑。如果不動就不用請郎中,我看這天下的郎中都要一頭撞死算了。沒氣了又如何?沒氣了也可能是憋著了。”杜恆雪走進來,正好聽見那婦人在大放厥詞,忍不住出言反駁。
那婦人愕然回頭,看見是一個嬌嬌怯怯的小娘子走進來,很是不虞,惱道:“我難道會拿我兒子的性命說笑?!”
杜恆霜指了指地上門板上躺著的孩子,對杜恆雪道:“雪兒,幫著看看這孩子還有沒有救。”
杜恆雪從許言邦手上接過藥箱,就要走過去瞧。
那婦人卻護住門板上躺著的孩子,大聲道:“你們居心叵測,不能碰我兒子!”
“我是郎中,我看看你兒子還有沒有救!”杜恆雪很是詫異,她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孃親,不說請郎中來給兒子瞧傷,反而一個勁兒地說兒子死了。
“不用瞧!早沒氣了!”那婦人又大聲道。
杜恆霜也看出端倪了,冷笑一聲,“來人!把她給我拖開!”
她的兩個婆子立刻衝上去,一左一右將那婦人從地上拽了起來,拖到一旁候著。
那婦人殺豬般尖叫起來。
跟著來的四五個男人也黃了臉,想衝上來搶人。
錢伯立刻帶了四五個男僕衝過來,將這些人都抓起來。
“好你個秦國夫人,居然仗勢欺人!”剛才說話的男子很是氣憤地嚷道。
“住口!——到底發生什麼事?”夏侯元心急火燎地闖進來,一進門就看見這大廳裡劍拔弩張的情勢。
杜恆霜看見夏侯元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