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雲是大的,也是蕭泰及的第一個女人,比蕭泰及大三歲,今年已經十七了。春芳、春蘭本是老夫人賞給大爺蕭士及,但是被大爺推脫了,就被二爺領了回來,改了名字,和春雲同輩。
蕭泰及平日裡跟春雲處得最好,早說過等關氏有孕,就要抬舉春雲做姨娘。
關氏當然不高興,但也沒有在蕭泰及面前表現過。
關氏猛然想起這事,拉著陳月嬌的手低聲道:“表妹,那些賤蹄子們是不是該得意了?二爺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陳月嬌耐心安慰她,“不過是幾個丫鬟,連姨娘都不是呢,表姐急什麼?等二爺心淡了,表姐想怎麼處置她們,就怎麼處置她們。這會子好好養身,養好身子,再生一個大胖小子是正經。”說完又語重心長地道:“表姐,什麼都是虛的,只有兒子才是實實在在的。表姐您看老夫人,雖然老爺沒了,可是有兩個兒子,如今還不是老封君似的,過著舒心的日子。”
關氏凝視著陳月嬌,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間,陳月嬌生得越發好了。五官清麗絕倫,一雙黑眸伶俐動人,顧盼之間,跟大少奶奶杜恆霜居然有幾分神似。
關氏眨眨眼睛,再細看時,那股相似的神情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夫人沒有說錯,你確實有些像大少奶奶的品格兒。”關氏凝視著陳月嬌的俏臉,幽幽地冒出一句話,“大爺比二爺著實強多了,做著官兒,房裡除了大少奶奶,沒有別的女人。況且大房有的是銀子,大少奶奶又和善大度,看上去不是不能容人的。你這麼能幹,又聰明,又討人喜歡,就知道我們二房只是虛架子,大房才是福坑兒……”暗示陳月嬌不要打蕭泰及的主意,表示蕭士及才應該是她的目標……
陳月嬌臉上的神色變了變,就恢復了正常,端著丫鬟剛剛送來的補身湯吹了吹,拿白瓷調羹舀了一勺,送到關氏嘴邊,喂她喝下,嘴裡笑著道:“大少奶奶人好命也好,我哪裡趕得上?表姐以後別再說這種話,小心讓大少奶奶聽見,又不待見表姐。”
這話提醒了關氏。
她抬起右手,撫了撫臉上被知畫打過的左臉,咬牙切齒地道:“小賤蹄子,以後別犯在我手裡!”
陳月嬌微微地笑,又餵了關氏一勺湯水。
關氏喝完補身湯,就開始犯困。
陳月嬌給她掖了掖被角,等她睡著了,才放下帳幔,自己拿著針線,坐到南窗下的楠木大炕上做針線。
蕭泰及和關氏住的院子,沒有地龍和火牆。冬日裡,就靠這口盤在南窗下的大炕,和火爐、火盆取暖。
晚上等關氏又起來吃了晚飯,陳月嬌給她擦拭完身子,才拖著一身的疲累,回到自己和金姨媽住的西廂房。
金姨媽已經吃過晚飯,坐在燈下做針線。
見她進來,金姨媽抬頭問道:“你表姐可好些了?”
“好多了,過兩天就可以理事了。”說完又問:“娘,我們還有多少銀子剩下?”
金姨媽搖頭道:“上次都被你拿走了。如今我這裡也只有你表姐送的月錢,一個月二兩銀子,前兒孝敬了老夫人房裡的管事媽媽一兩,現在只有三兩。”
“我也只有四兩銀子。”陳月嬌將自己的荷包拿出來,倒出幾粒散碎銀子,心下很不是滋味兒,想起在新房院子裡看到的精緻豪奢,對住在那裡的杜恆霜生起一股濃濃的厭惡和鄙夷。
那本來是她的身子,她的人生,她的男人,她的嫁妝,卻全被杜恆霜那個不知廉恥的古代女人給奪走了。
如今她落到這個寄人籬下的境遇,都是拜杜恆霜所賜。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失去的,都會一樣一樣奪回來,而且會比上一世,得到更多。
陳月嬌坐在金姨媽對面,拿右手託了腮,坐在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