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龍淑芝年歲還小,在蕭家住著,一心幫著龍香葉整治杜恆霜,落了不少把柄在杜恆霜手裡。
不過龍淑芝自恃過了這麼久,杜恆霜的內室在她嫁進來之後,曾經被她搜了好幾遍了,那些把柄肯定都沒有了,就故作不知地道:“大嫂有說過這話嗎?我真的不記得了。大嫂,不管怎麼說,我們伯爺是侯爺唯一的親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嫂有必要這樣咄咄逼人嗎?”
杜恆霜笑道:“我倒不知你們二爺還是伯爺,敢問是陛下什麼時候封的?”
龍淑芝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蕭泰及的伯爵早已被奪爵了。
蕭士及從杜恆霜手裡接過安姐兒,兩手抱著兩個孩子,對杜恆霜道:“咱們進去吧。東西要怎麼收拾,都等著你拿主意呢。以後這個家,裡裡外外都是你說了算,可是要麻煩夫人能者多勞了。”
杜恆霜笑道:“侯爺有命,莫敢不從。”說著,帶著妹妹杜恆雪,和蕭士及一起,從龍香葉、龍淑芝和蕭泰及身邊擦身而過,從大門裡面進院子裡去了。
蕭家的下人都被“老夫人跟人私訂終身”這個勁爆的訊息吸引住了,先前龍香葉說杜恆霜“被流民擄走”的話,立刻如風過水無痕一樣,連個痕跡都沒留,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若是諸素素在這裡,肯定會誇杜恆霜無師自通。因為讓一個流言消散的方法,就是用另一個更勁爆的流言來取代前一個流言的位置。
回到自己的內室,杜恆霜看著屋裡的陳設,和自己記憶中的陳設比了比,笑道:“這裡居然還能住人。”
杜恆雪和蕭嫣然帶著兩個孩子去了廂房,幫他們收拾他們的東西。
內室就只剩下杜恆霜和蕭士及兩個人。
歐養娘和知數在外間屋裡守著,不讓人靠近。
蕭士及走過來,握了握杜恆霜的手,低聲道:“霜兒,你受苦了。”
兩人重逢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兩個人單獨相處。
杜恆霜有一絲不自在,輕輕掙了掙。
蕭士及沒有鬆手,繼續道:“我娘……”
杜恆霜臉色淡了下來,終於用力甩脫了蕭士及的手,“侯爺,我對你說過沒有,我就是在這裡外間的屋子裡,被關芸蓮染上傷寒的。而她的傷寒,你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嗎?”
蕭士及抿了抿唇,探詢地看著杜恆霜。
“是從陳月嬌那裡來的。她去了一趟陳月嬌的家,回來拎著一個食盒,說是陳月嬌做的點心,要給我吃。我當然不會吃陳月嬌做的東西,只是看著關芸蓮臉色不對勁,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就是這一探,讓我差一點沒命。”杜恆霜是第一次跟蕭士及詳細說起她生病的情形。
蕭士及聽得十分專注。
“若不是素素及時趕來,不僅我會死,我們的孩子,甚至你娘,這個宅子幾乎所有的下人,現在都已經是死人了。”杜恆霜淡淡地道,側坐到床邊,伸手撫了撫她的月白色雙林絹枕頭。
蕭士及這才有些動容,“這麼嚴重?”
“傷寒,也是疫病、瘟疫,素素說,這病還有個名字,叫黑死病。你說嚴不嚴重?”杜恆霜斜睨了蕭士及一眼。
蕭士及背上冒出一身冷汗,手裡緊緊握著拳頭,“陳月嬌居然如此惡毒,將她仗斃,看來還是便宜她了。”
杜恆霜默然半晌,又道:“有句話在我心裡忍很久了,今日不得不說。”
蕭士及也坐到杜恆霜身邊,輕輕將手臂搭在她肩上,低聲道:“你說。”
“若不是你娘,陳月嬌根本沒有機會搞這麼多事。”杜恆霜垂眸低首,手裡翻來覆去地絞著一方帕子。
若不是龍香葉一力將陳月嬌和金姨媽留在蕭家,讓陳月嬌生了覬覦之心,杜恆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