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和院子裡面的重簷飛頂,重巒疊嶂,微微一笑。
三個孩子跟著下車,往他們身邊圍過來。
蕭士及彎腰抱起最小的陽哥兒,手裡牽著安姐兒,一邊的衣帶卻被平哥兒拉著,和杜恆霜一起,往大門處走過去。
因是主人夫婦回家,柱國公府是大開正門迎接。
進門換了青騾車,然後又換了轎子,走了快一頓飯的功夫,才回到內院的正院門口。
杜恆霜下了轎子,看著這個比一年前更加精緻軒敞的正院,對蕭士及笑道:“你可是想好了?我這一進去,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這是自然!”蕭士及點點頭。
“你既然接了我回來,可記住了。再有下次這樣的事,那鏡子就真的碎了。”杜恆霜意有所指地道。
蕭士及知道她在說“破鏡”和“鏡面蒙塵”的事,忙正色道:“你且看著吧。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只有天長日久一起過日子,你才會我說的話。”
杜恆霜點點頭,叫過平哥兒,拉著他的手一起進去。
回到正院上房,杜恆霜四處瞧了瞧。她的東西早幾天就運過來了,歐養娘和知數一直兩邊跑,幫她安置東西,還有安排人手。
當初她帶出去的人,現在都全數回到柱國公府。一回家就掌了權,完全不用她操一點心。
“平哥兒和安姐兒都大了,我給他們一人準備了一個院子,就在我們院子後方不遠的地方,三進,不算大,但是他們兩個孩子住,綽綽有餘。”蕭士及一邊說,一邊命人給杜恆霜上茶。
杜恆霜抿了一口,道:“你去招呼客人吧。我去招呼女客。”
蕭士及應了,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去。
杜恆霜起身,帶著平哥兒和安姐兒去他們各自的院子瞧了瞧,又看了看伺候的下人。
蕭士及只准備了外面灑掃粗使的婆子,沒有準備貼身服侍的下人。這些人當然要由杜恆霜安排。
“國公爺也算想得周到了。”歐養娘在旁輕聲勸道,“若是在以前,國公爺是不會管這些事的。”
杜恆霜嘆道:“這些事,其實也不該他管。罷了,現在我回來了,以後就照樣子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好在現在家裡人少,只要齊心對付外面的人就可以了。”
歐養娘點頭,看著兩個孩子換了衣裳,跟他們一起去女客坐的牡丹堂。
牡丹堂是柱國公府內院的一處景緻所在,又蓋了一處四面開窗的軒閣,平時可以大宴賓客,也可以就和家人小聚觀景,大小合適,又有地龍和輕紗屏障,冬暖夏涼,是一處上好的去處。
今天來的客,都是蕭家和杜家的親朋好友。
杜恆霜帶著三個孩子走過來,看見方嫵娘和諸素素已經起身過來,對她笑道:“你真是跟壽星佬兒似的,姍姍來遲啊。”
三個孩子叫著“外祖母”、“素素姨姨”,歡叫著撲上去。
方嫵娘抱起最小的陽哥兒,喜得跟他頂頂額頭,道:“陽哥兒又實沉了,你再長一長,外祖母都抱不動了。”
“秦國夫人,嘖嘖,好馬不吃回頭草。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我還當你真的是放下了,高看你一眼,沒想到,我是看走眼了。”一個少女不屑地撇了撇嘴,將一杯酒一飲而盡,起身道:“我走了。今兒的酒宴,倒胃口。”說著,站起身就走了,將牡丹堂裡面的人晾在那裡。
杜恆霜就知道會被人這樣想,她早有準備,現在已經無動於衷了,只是皺眉道:“這人是誰?怎地如此無禮?”
“是個瘋子,別理她。就有這等無聊人,既然看不上別人,就不要來別人家做客。一邊巴巴地來了,一邊冷言冷語地嘲諷,一副‘舉世皆濁我獨清’的樣子,其實不叫真性情,而叫沒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