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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半年前她在平康坊北門裡射殺王小福之後,這許家的大少爺似乎是怕了她了,再也沒有尋過她和妹妹的麻煩。每次在府裡見到,也只是熟視無睹而已,不再像以前一樣動不動就冷嘲熱諷。
蕭士及跟在杜恆霜後面進了許家後院的正房中堂。
方嫵娘早知道蕭士及來了,坐在堂上,正眼也不看他,拉住杜恆霜的手細細打量,嗔道:“大熱天,你就一直待在外面?也沒人請你進屋坐一坐,瞧你滿身的汗,一股子味兒,趕緊回房洗洗,今天就不用來請安了。”
杜恆霜應了一聲,看了看躬身站在堂下的蕭士及,到底不忍心,低低地叫了一聲,“娘……”又朝蕭士及努了努嘴。
方嫵娘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杜恆霜一眼,搖頭道:“你快下去吧。今兒我說你不用去,你還非去不可。自討沒趣很有意思嗎?”罵得杜恆霜低了頭,從蕭士及身邊走過,回自己房裡去了。
方嫵娘指了下首的一個位置,對蕭士及道:“坐吧。”
態度雖然有些居高臨下,但是也還說得過去。就算不論兩家世交的輩份,方嫵娘是受了誥封的三品郡夫人,蕭士及不過是六品驍騎尉,方嫵娘這個態度也不為過。
蕭士及知道方嫵娘是氣壞了。也是如今她做了大官的填房,養氣功夫又見漲,若是以前還是跟杜先誠的時候,她能直接拿根棍子,將蕭家的喜堂砸了她都做得出來。今日只是冷冰冰地表示疏離,已經是很給蕭士及面子了。
蕭士及知道這件事是自家做得不地道,可是又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說自己親孃的不是,悶悶地坐了下來,對方嫵娘道:“方嬸嬸,今日的錯全在我,還望方嬸嬸看在我爹份上,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方嫵娘見蕭士及一個字都不提他娘龍香葉的是非,心裡涼了一半。原以為他巴巴地送了霜兒回來,是來悔過來的,可是隻字不提他娘龍香葉的過錯,這個悔過,又怎麼能讓方嫵娘信服呢?
方嫵娘低下頭,琢磨半天,還是不想跟蕭士及繞彎子打啞謎,便出言先把堂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只留了一個貼身的心腹管家娘子伺候,對蕭士及說了實話:“及哥兒,這件事,雖然你做得有些不地道,但是也讓我們看見了你孃的真心。——我真不知道,我們霜兒礙著她什麼了,要耍盡百寶為難她。及哥兒你是男人,以後也會繼續在外面奔走做官。你娘這樣的態度,我實在不放心將我女兒嫁到你家。”
婆母對一段婚姻的影響力有多大,勿庸置疑。
“你去打聽打聽,婆母若是不喜愛兒媳,媳婦都是什麼下場。最好的結果,也是合離收場。最不好的結果,就是媳婦送命。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說,我有什麼理由要把霜兒嫁進去?就為了以後跟你合離?或者被你娘逼得斷送了性命?”
蕭士及愕然,忙道:“方嬸嬸,這話太重了吧。我娘以前也是喜愛霜兒的,最近……最近……是我的錯,我娘擔心我會有了媳婦,就忽略家裡面。”
方嫵娘嗤笑一聲,道:“瞧你這話說的,我更不想把女兒嫁給你了。——我女兒嫁給你,就跟你是一家人,但是看你說的,有了媳婦,會忽略家裡面,難道你不把我女兒當做一家人?你對我女兒好一點,就是胳膊肘兒往外拐?就是為了外人忽略你孃親?所以你娘生氣也是有道理的?”
一連串的問話問得蕭士及汗流浹背,抬不起頭來。
過了良久,蕭士及才緩緩地道:“方嬸嬸生氣應該的。我現在說什麼,方嬸嬸也不會信。我只想求方嬸嬸不要改婚期。這兩個月內,我必要整頓蕭家,不給霜兒添堵。至於我娘,她年紀大了,行事不周到是有的,以後也會安心在後院養病,不會再為難霜兒。”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
蕭士及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