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
按蕭士及的說法,蕭泰及一家人,是住在“哥哥家裡”,不是住在蕭家,活脫脫就是寄人籬下打秋風的窮親戚。他們願意住,蕭士及也養得起他們。可是蕭士及若是想他們走,那就是淨身出戶,一根草杆兒也不能帶走。
不僅如此,蕭士及還裝模作樣當著眾人的面,用兩個鋪子堵住了蕭泰及的嘴。
和蕭家龐大的家財比起來,這兩個鋪子,簡直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蕭泰及這幾年一直在跟蕭家的大掌櫃廝混,對蕭家的鋪子有多少財力,摸的一清二楚。
兩個鋪子就想打發自己,這個算盤未免打得太精了。
蕭泰及在袖筒子裡握了握拳頭,又輕輕鬆開,將冒到嗓子眼兒的氣又壓了下去。
爹去世的時候,自己還小,一早也知道長兄弱弟,在爭產上很是吃虧。他也打好了吃虧的主意,不能分一半,分三成也是好的。到底大哥年紀大,又是嫡長子,多分大哥一些他也是肯的。
他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一直不聲不響,孝順可親的大哥,居然打著獨霸家財的主意。如今大哥又娶了杜恆霜,有了許家這樣一個大靠山,自然更是要將自己這一房趕得一乾二淨。
蕭泰及到底年輕,沒有蕭士及在外面歷練出來的老辣,臉上的神情已經有些露了出來,馬上一低頭,拿著鋪子的轉讓契紙來到龍香葉身邊,將契紙奉上,笑著道:“娘,兒子跟著娘,用不著這些。這兩個鋪子,還是給娘收著吧。兒子幫娘照看照看就行了。”
龍香葉越發覺得小兒子貼心,將契紙又推了回去,笑道:“你大哥的一份心意,你就收著吧。以後和你大哥一起,齊心協力,咱們蕭家就紅紅火火了,不比別人家差的。——我們蕭家就你們兩兄弟,分什麼家?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了,我也把話撂在這兒,咱們蕭家,永不分家!”
真是氣壯山河,宛如當年前朝皇帝大筆一揮,諭旨“永不加賦”一樣擲地有聲。
毅郡王聽了這話,一時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許紹也忍不住,輕咳一聲,道聲“失禮”,走出中堂,站在廊廡底下,看著八月天的院子出神。
方嫵娘眉毛高高地立了起來,詫異道:“龍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
龍香葉剛剛氣吞長虹,很有些餘氣未消,還能撐得住,莊嚴問道:“方妹妹,我哪裡亂說話了?我的話,句句有出處,字字有來歷,請問你我哪裡亂說話了?”
方嫵娘手裡的鮫紗帕子輕甩,蕩起一陣月白色的漣漪,覷著眼笑道:“龍姐姐,請問你那句話,出處在哪裡?”
龍香葉知道方嫵娘問的是“永不分家”這句話,遂笑道:“方妹妹,你不讀書識字,自然是不懂。——天地君親師,是人倫五常,是為人子孫都要遵守的規矩。對於士及、泰及、嫣然,還有霜兒、蓮兒來說,我就是她們的‘親’,我說的話,就是倫常,就是規矩。他們要認我這個孃親,自然是要遵守的。”言下之意,就是她說“永不分家”,自然就是跟聖旨一樣,她的兒孫都要遵守,否則就是不孝,就是不配為人子孫。
方嫵娘越發好笑,斜著身子越過身旁的八仙桌,笑著問道:“王爺,您說龍姐姐這話,有理還是沒理?”
毅郡王訕笑,打著哈哈喝一口茶,“這是士及的家務事,本王倒是不便說話。”一邊說著不便說話,一邊眉毛亂抖,顯見的很是不以為然。
慕容蘭舟莞爾,端莊笑道:“這話卻是有些越格兒。”
龍香葉臉色一窒,恭敬問道:“慕容大小姐有何見教?”
慕容蘭舟一隻玉手擱在紅木桌面上,蔥管似的手指尖的桌上一磕一磕,發出金玉一般的叮嚀聲,“蕭老夫人,陛下不久才頒過聖旨,言明家中長輩過身,有二子以上者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