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膝蓋想也知道,有知畫在,杜恆霜一根毫毛都不會有事。
說不定,很多人還會認為,他們去洛陽的路上遇到山賊,其實是兩方人策劃好的,故意為之,就是為了招安張目呢!
只要掐斷了這個“山賊”的源頭,以後不管有什麼閒話傳出來,大家也只會當做是無稽之談,或者一看就能看出來是誰居心叵測,硬是要往別人頭上扣屎盆子。
公道自在人心,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
蕭士及猛地抓住杜恆霜的肩膀,欣喜若狂地道:“太好了!太好了!你這個主意太好了!”說著,竟然情不自禁地在杜恆霜臉上親了一記。
杜恆霜順勢依入他的懷裡,低聲道:“反正你現在閒著也是閒著,把這件事攬上身,也是為陛下分憂。對了,這件事,你一定要請示陛下,從陛下那裡得到密旨之後再行事,且不可自作主張。”
蕭士及微笑著點頭,“我自然知道。你放心,我明兒就進宮,求見陛下,先徵求陛下的同意。”
杜恆霜這才放心。只要山賊被招安,知畫走到人前,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
人算不如天算,龍香葉決計想不到,知畫竟然就是那夥山賊裡面的大當家夫人!
而且這樣做,從源頭上掐滅遭遇山賊一事的不良影響,也間接挽救了龍香葉和蕭士及的母子關係。
至少,這件事不會再被有心人鬧得滿城風雨了。
兩人談笑間解決了一件棘手的事兒,心情都很好,晚上歇得也很好,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蕭士及就換上朝服,騎著馬,帶了兩個親兵,往朱雀大街行去。
他起得早,街上還沒有多少行人。
朱雀大街寬敞通達,在長安城縱貫南北,正是南來北往的一條主要幹道。
“快追!別讓這小子跑了!”
“在前面!就在前面!吃了酒不給錢,還想賴賬,沒那麼便宜!”
“抓住他!抓住他!”
一陣陣的喊聲從前面傳來。
蕭士及抬頭,看見七八個大漢正往這邊奔行過來。
再前面是一個穿著黃色衫子,戴著黑色蹼頭的高挑少年,手裡抱著一個包袱,低頭狂奔不止,生怕被後面的人追上。
蕭士及冷眼看著這群人追過來,正要勒馬往旁邊讓一讓,卻見那少年在他馬前堪堪停下腳步,拽著蕭士及的馬頭,急匆匆地道:“這位官爺,請救我一命,定有重謝!”
他抬起頭,竟是一張芙蓉柳面,唇紅齒白,圓亮的瞳仁,就像是一汪白水銀裡泡著一丸黑水銀,那股飛揚跳脫之意,直要破眶而出!
漂亮倒是其次,關鍵是那股灑脫自如的氣質,極是出塵。
天底下竟有生成這樣的男兒……
蕭士及有一瞬間的錯愕。
那少年見蕭士及呆呆地不說話,似乎被自己的容貌震撼住了,心裡微微一曬。
他長這麼大,對旁人這種驚豔的眼神早習慣了。
可是眼前這個官爺,比自己生得還要美,至於露出這幅驚豔的樣子嗎?
後面的追兵漸漸近了。
那少年一著急,一手抓住蕭士及的馬鞍,一手搭在馬屁股上,雙腿用力在地上一跺,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就上了蕭士及的馬,坐到他身後,連聲道:“官爺,小人得罪了!——這些人,完全是故意敲詐勒索,不是小人故意要吃霸王餐啊!”
那些追兵眼看就到了跟前。
這些人都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
追到近前,一見蕭士及的服制,還有他帶的親兵,立刻就知道這是大官兒,不是他們能惹的,馬上打一個呼哨,轉身四下逃走,就如水滴一樣,很快就融入了朱雀大街行人的汪洋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