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一怔,而後明白過來。
她前世是太傅之女,自小就有名師指點,琴藝非凡,但來到書中之後前塵盡忘,連這個本事都不記得了,又重新學了一遍。如今因夢想起身世,不知不覺便融入了以前的技法。
“太后娘娘謬讚,嬪妾只是多花了一些功夫,比不得宮中的名師。”
“別謙虛了,我還能聽錯嗎?你這才女當之無愧,”皇太后極是喜歡,“再彈一曲吧。”她想聽個盡興。
寧櫻當然不可能拒絕太后。
琴音再次響起。
等彈完了,皇太后賞了支金簪給她。
看著寧櫻離開,皇太后輕嘆聲道:“讓我想起清妍了,這孩子也生了一雙好手,卻不喜彈琴,偏偏嘴甜,一撒嬌我就不捨得讓她學琴了。此番跟著她父母在越州,也不知如何。”
那是太后的表外甥女,姜嬤嬤道:“娘娘既然想念廖姑娘,不凡讓皇上將廖大人調回京都。”
“後宮豈能幹政?”皇太后皺眉。
姜嬤嬤眼睛一轉,笑道:“皇上最近撤了劉大人尚書的職,又說京都缺能臣,想必很快會將廖大人調回。”
她這表妹夫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皇太后慢慢露出笑容。
走到殿門口的紅桑輕聲道:“主子,看太后多欣賞你,這簪子上的南珠多大啊,主子真的不是沒有機會的。”
寧櫻道:“什麼機會?”
“太后喜歡主子必然就會在皇上面前說好話,這不就是個機會嗎?”
太后的話有用,他會一直不封后?寧櫻輕嗤:“還當你有什麼好的法子呢。”
紅桑期盼的道:“那奴婢真想出來了,主子可會聽奴婢的?”
寧櫻道:“休想。”
那還問她幹什麼,耍著她玩嗎?紅桑差點氣哭。
很快就到了十一月。
前幾日又下了大雪,年久失修的澄瑞亭突然倒了,工匠們忙著清理修築連夜趕工,因離文德殿近秦玄穆覺得吵,暫時搬去景仁宮批閱奏疏。
打聽到這個訊息,劉貴人由不得一番精心打扮。
看時辰不早,她急忙出門:“都快些,可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了!”
兩個宮女疾步跟上。
製造與皇上偶遇的機會不容易,劉貴人也是花了許多功夫才挑到合適的地方。此時她裝作曬著太陽看書,坐在鋪著錦墊的石凳上,周圍有一圈的藤蘿可以擋風,倒也不是很突兀。
擺好最吸引人的姿勢,劉貴人輕聲道:“等皇上來了,記得提醒我。”
宮女應是。
果然很快,秦玄穆的龍輦就路過了。
一位宮女忙道:“主子,快。”
劉貴人立刻翻開書,假裝認真看的模樣,甚至還念出聲音。
三個人杵在那裡,秦玄穆很難不注意到,但並不想搭理,這種事情他見得多了,就在昨日徐貴人還在此地賞花,假裝摔了,想讓他停下。
龍輦繼續往前。
劉貴人見狀,彷彿才發現龍輦,起身跑來行禮:“妾身見過皇上,不知皇上會來此處,妾身衝撞了……”
聲音十分的嬌,要把人的骨頭都弄酥,更不用說那精挑細選的裙衫,使得她身段顯得極其誘人,但秦玄穆無動無衷,直到劉貴人手指一鬆,好像是太過激動不小心將書掉了。
那書的面上畫著盆蔥鬱的蘭花,左下角微微卷曲,顯見是常被翻閱。
秦玄穆目光動了動,忽地出聲讓轎伕停步。
劉貴人大喜。
“你在看《周氏蘭譜》?”秦玄穆問。
聲音冷冽卻動聽,劉貴人心想寧櫻果然是傻,窩在殿裡種花,皇上能知道親自培育蘭花的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