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下了山,夜幕也籠罩了下來。
一入夜,虎嘯狼嚎聲讓人毛骨悚然,虞瀅早些時候在陵水村也住了大半年,聽也聽慣了,再者這個時候全身由裡而外都緊繃著,哪裡顧得上害怕。
夜裡山中寒涼,虞瀅還是沁出了一身薄汗。
給兩個傷重的侍衛處理了傷口後,她又給帳篷外的其他侍衛處理傷口。
她觀察過了,那些傷雖然不致命,可要是處理不當也會發膿,晚間還會發熱。
等處理好後,便把要抓好給洛侍衛長,讓他熬成湯汁給眾人服下。
她全部弄好後,聽聞那嫡公子也已經醒了,聽侍衛長提了一嘴,那嫡公子是自己摔進溝壑中的,昏迷不醒是被嚇的。
左右幾句,也不敢多說,但虞瀅也猜得到那嫡公子是如何貪生怕死慌不擇路才會掉進山壑中,說不定這麼多人傷重,也有他拖累的緣故。
等虞瀅回到伏震帳篷的時候,伏危已不在,而是霍衙差再看著。
霍衙差道:“伏先生剛剛回帳去了。”
虞瀅點了頭,上前檢查了一下,伏震已經退熱,這才放心的出了帳。
從吳小衙差的口中知道伏危帳中所在。
就在隔壁。
幾步走了過去,走到帳外的時候正要出聲,裡邊就傳來了伏危的聲音:“可以進來。”
虞瀅拿著傷藥掀開簾子進了帳中,伏危正在淨手。
屋中也是簡單的一張行軍床,還有就是一張放在床上的矮几,虞瀅把藥瓶放在了桌面上,看向伏危。
只一個眼神,伏危就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只能無奈地把身上的衣服脫下,露出流暢的肌理。
他的體魄已然恢復到了在武陵郡之時的狀態,穿衣時端方君子,可脫下衣袍後一眼就能瞧出是個常年練武之人,肌理不憤張卻精壯結實,身形修長而強健。
但因以前被折騰出來的斑駁舊傷,還有就是新磕出來的青紫,已然成了一片片黑紫,可想而知摔得有多重,手臂上還有些劃傷,大概是被刀劍劃傷的。
虞瀅垂眸把祛瘀藥酒拿起,伏危自覺地坐到了床沿上,聲音溫和:“不礙事的,過幾日就能消。”
聽到這話,虞瀅抬起了眼。
伏危看見她泛紅的眼眶時,愣了一下。
他很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情緒緊繃了一日,讓自己從容平靜,鎮定,可在這個時候,也繃不住了。
虞瀅抬手,用指腹抹了抹眼尾的溼潤,聲音輕顫:“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伏危一怔,正想再次解釋真的沒什麼事,又被她打斷:“又想說真沒事是不是?”
對上她直直的目光,伏危啞然沉默。
“往後受傷,別總騙我說沒事,你把真實情況告知我,我心裡才會有底,才會安心,總是瞞著不讓我擔心,殊不知這才會讓人更加擔心。”
“若是你我還不是夫妻,我就不會與你這麼說,可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是最親近的人,下次別瞞著我了,可好?”
虞瀅看著他,眼眶還是忍不住有幾分溼潤,她在這個世界,最至親的人就是他了。
伏危張了口,低聲應了一聲“好。”
看著她難過,心頭也微微發堵,知曉自己確實是沒有考慮過這點,讓她難過了,他又道了一聲:“對不起。”
說開後,虞瀅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抓著這事來掰扯,而是給他清理傷口,然後祛瘀。
靜默片刻後,伏危道:“阿瀅,我想是時候恢復雙腿了。”
虞瀅抹藥酒的動作一頓,但隨即道:“也好。”
他防的是那霍敏之,可除卻霍敏之,處處是兇險,總瘸著腿到底是不安全,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