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眸子,待盒中精芒散去之後,才看清裡面究竟是何物。
“我說過,要幫你將長鞭重塑的。”
仰黎將劍從盒中輕輕取出,一臉愛惜與欣慰,望向那劍,就像看著自己深愛的情人。
那劍劍身修長,紋路簡素肆意,一如劍的主人,桀驁不馴,難以琢磨,卻又不失風華。
他將劍掉了個頭,反手遞給蒼梧,臉上笑意溫和。
恍惚之中,蒼梧覺得眼前與她對話之人,就是柴秋容。
她金眸眯得更細,眼前本該相貌妖異的男人,分明變成了那個溫和公子。
她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仰黎將劍往前遞了遞。
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蒼梧眼底閃過一抹悲痛,倏地抬手奪過劍。
長劍精巧,劍鋒凌厲,劃過空氣的聲音都那般美妙。
只是一個瞬息之間,原本沉靜無華的長劍,劍尖已抵上仰黎的心頭。
只要蒼梧的手再往前推進半分,便會刺穿他的肌膚,直抵那顆鮮活跳動的心臟。
那顆她曾親手放進去的心臟。
她眼神冰冷,手指微微收緊,緊握住劍柄的手,沒有一絲顫抖。
仰黎知道,他可以依仗的她最後的一點動搖,終於被她撇棄了。
蒼梧盯著他,手下微微用力,劍尖一點一點朝他心口推去。
仰黎能夠輕易的感覺到,那劍劃開肌膚的感覺。
她話語清冷,神色淡漠:“這一劍,算報你設陣誅我之仇。”
話落,她往前緩緩邁出一步,抵在他心口的鋒銳劍尖,終於穿過肌膚,刺入血肉之中。
“可鳳家之仇,靈兒之仇,柴公子之仇。”
她手一動,聽到他極力隱忍的那聲悶哼,抿唇緩緩抽劍後退。
“我會一筆一筆,找你算回來。”
她語速極慢,每一字落下,都將仰黎推向更深的深淵,萬劫不復。
她收了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宮殿。
這一次,仰黎沒有攔她。
或者說他從未真正意義上的攔過她。
對於這個人,他想要做的只是守護她。
可是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除非實力足夠強大,否則從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安全可言。
而佔據她心的東西太多了,他不願看她為那些不相干的螻蟻之輩所累,揹負著那不屬於她的一切,將本該比誰都桀驁自在的她束縛起來。
換心之術時,他的意識也在柴秋容體內。
他能夠很清晰的感覺到,她的認真和堅定。
見過她肆意無懼的模樣,再見她因鳳家那些傢伙,而顧慮重重的模樣,他便覺得不痛快。
闢閭掃了眼站在原地,任由傷口溢位鮮血,失魂落魄的仰黎,斂了斂金眸,姿態隨意的跟上自己的主人。
不明宮中之事,帝都中人見到蒼梧,只是紛紛跪下行叩跪之禮,並無人敢阻攔她的去路。
蒼梧此次離開,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她雖是力量盡失,防身的本事仍在。
且她的身子,經過了魔化後,早已比從前強勁了數百倍,在這片更加高階的大陸上,也依舊強悍。
闢閭跟在她身邊,那金色的毛髮和妖瞳,以及那渾身上下散發的慵懶帝王氣息,都無一不在警告著眾人。
離開帝都之後,才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這片大陸的寬闊。
蒼梧並不著急南下尋找帝無辭,雖不知仰黎為何這麼輕易的放她離開了,可依照她對他的瞭解,他的那份執著,不會讓他那麼輕易便放棄。
如今最為重要的,還是要找回力量。
在這種地方,果然實力才是安身立命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