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神塔的動搖,祭壇也開始崩塌。
而他作為祭祀的主導者,理所應當的,受到了強烈的反噬。
他不是沒有留意到裴雲凡逃跑,而是他現在根本沒有力氣,也無暇顧及。
北境的眾人,看到神塔的外部,開始不斷掉落黑色的物質,愈發的惶恐起來。
整個北境的帝都,都亂作一團。
站在祭壇之前,看著底下不安的子民。
仰黎憋了一口氣,雙手在胸前結印,強行撐開一個強大的結界,將正在坍塌的神塔,支撐起來。
受活人祭祀的反噬,本是傷及根本。
如今又強行動用靈力,維護神塔,他的身體,一瞬間便到了最糟糕的狀態。
“神塔要倒了!神塔要倒了!”
北境之內,有人不停地在喊,語氣驚悚,像是下一秒便是世界末日了一般。
“一定是南境那歷劫之人引起的!一定是的!”
然而北境之人,到底是半魔居多。
半魔人的性子,耿直而熱烈,比之南境之人,也更要團結。
一有人開口,眾人便立即隨之呼應。
“只要殺了那個歷劫的!神塔就能保住了!”
整個北境,齊聲呼喊,討伐南境之聲,越演越烈。
仰黎強行運功,也沒能將整座神塔全部撐起來。
聽到底下子民們的呼喊,他將口中憋了半晌的一口血扭頭吐出。
看了眼自己撐起結界,護住的那一片地方,眼神冰冷狠戾。
穩了穩氣息,他朝前踏出一步。
虛空之中,一道修長高挑的身影顯現。
北境眾人一定,紛紛仰頭望向一個方向。
看清楚來人,又紛紛屏息斂容,垂首叩拜。
“南境作惡多端,既然大家都想要討伐,那便擇日不如撞日好了。”
他冷豔的聲音悠然響起,在整個北境上空迴盪。
北境眾人一聽到那道聲音,心底便是一片崇敬,討伐南境的意志,也愈發堅定起來。
仰黎唇角微揚,自信而邪魅的看著眾生,眼角的淚痣,熠熠生輝。
眾人如同仰望天神一般,痴痴地凝望著他。
他穩住體內翻湧的氣息,在眾人面前露了一次面後,便回到了宮殿的方向。
一回宮殿,原本跟在他身邊伺候的人,便見到他臉色慘白,情況十分不妙。
他剛在椅子上躺下,便又一人從角落裡跌跌撞撞地跑出來。
“帝尊恕罪,小的無能。”
蒼老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悔恨和慚愧之意,地上跪著的,是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老者。
看到此人,仰黎心中被愚弄的怒火又一次翻湧起來。
只是他此刻已無心力去計較,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冷冷地刮過他的頭頂,側身一躺,單手支著身子,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祭司在地上跪著,一直顫顫巍巍,不敢抬首,更是不敢多言。
待等了許久,仍是不見動靜,才心頭髮緊,試探性地想要抬抬頭,卻看到眼前匯聚成一條細流的鮮血!
他大驚失色,猛然從地上爬起,朝榻上的仰黎看去。
“不好!”他一聲低喝,也顧不得禮節,忙上前抓住仰黎的手,要為他運功療傷。
卻被一把勁風拂開,動作算不得溫柔,卻也沒有太過粗魯。
“下去吧。”原本閉目小憩的仰黎,忽然睜開了眼,懶懶地聲音響起,下著命令。
祭司整個人僵在了原地,愣了許久,才不確定地問道:“帝尊您……”
“下去!”
嚴厲的聲音響起,將祭司驚了一下,看著他滿身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