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虛弱憔悴,像是害了大病。
他的眼神餘光觸到屠宰場門口多出一道身影,心底一杵,忙抬頭看去。
看清來人,他臉色煞白,一個沒坐穩,從橫木上滑了下來。
“你的刀法,呆在這種地方還真的是埋沒了。”
蒼梧見狀,不由得一笑,在他剛才坐過的位置坐下。
“在這種地方,刀法好有什麼用。”
屠九掙扎著坐好,語氣譏諷,卻還是難以掩飾他聲音裡的顫抖。
他被關在客棧裡三日,親眼見證了那樣一番慘景發生,心中已是驚懼交加。
原以為擺脫了蒼梧,誰知又被她找上了門。
此刻倒有些破罐子破摔了,說話語氣也沒見得客氣。
蒼梧眸光淡淡地看著,自然聽出了他的話外之意,卻並不在意。
她緩緩起身,從空間中取出一個東西,丟到他面前。
屠九垂下眼,看到那物,皺著眉頭看向蒼梧。
“幫我把這個東西切了。”蒼梧手臂微屈,撐著腦袋隨口吩咐道,“切成髮絲粗細,均勻一點。”
“你瘋了?!”屠九一聽這話,立馬抄起那東西瞪向她。
“不說我刀功怎麼樣,我也沒有那麼快的刀來做這件事啊!”
他手中拿著的,是一塊通體碧綠、拳頭大小的玉石。
與其說是玉石,其實是高階毒蟒在意外死亡之後,屍體被風化,內丹在自然之中不斷被錘鍊所形成的石頭。
這種石頭,當然不如新鮮取出的內丹效用高明,卻也有獨特的用處。
比如它的堅硬程度,就堪比玄鐵。
蒼梧現在要屠九把這枚“石頭”切開,還要如髮絲般均勻細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似是早就料到他會有此反應,蒼梧淡淡一笑。
翻手又從空間取出一把刀,伸到他面前,挑了挑眉:“這豁城別的好處沒有,好用的刀劍倒是一抓一大把。”
聞言,屠九瞪著的眼睛下移,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客棧中一人隨身攜帶的大刀。
一見此物,那日的情形不由又闖入了腦海。
他嚥了咽口水,將那些噁心的記憶壓了回去。
抬起手,猶豫地接到大刀。
“切過土豆吧?照著那玩意兒切就是了。”刀一易手,蒼梧便快速撤退了幾步,簡單的提醒了一句,便揚長而去。
“誒!那你什麼時候要啊?”
屠九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著她的背影大聲喊道。
“時間還長,不著急的。”
蒼梧擺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屠九一個人舉著刀,對著那枚堅硬無比的石頭髮愁。
離開屠宰場,蒼梧便順著那條道路,往外城中更加偏僻的地方走去。
豁城之中,沒有動物。
所有的葷菜,都是來自於人。
屠宰場已是城中最為血腥的地方了。
然而還有一處地方,也是一般人不願意隨便過去的。
那就是臨近城外的一座大湖。
這一座大湖,湖水是黑色的,翻滾著、湧動著陣陣腐臭。
屠宰場無法處理的東西,都被弄到了這個地方。
傳聞任何東西只要丟進去,都會在瞬息之間化成汙泥。
當然,若是神兵利器,許是還要稍微消化一會兒。
蒼梧來到湖邊,深沉的目光,緊緊盯著那片沸騰著黑色濃漿的湖水,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猶豫。
她將手上戴著的那枚紋路繁複的戒指脫了下來,捏在了手心。沉默地站了許久,最後神情終於一凜,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