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會惹來爭議。非是老朽在意這些虛名,可崔氏族人定有分歧。老朽即便願意入學堂授業,可也分身乏術。”
林盡染稍稍點頭,畢竟知識在當下可謂是奢侈品。如他所言,當下興辦學堂最為突出的一點便是階級性、專制性。莫看方才這些學子在院外席地而坐,家中若無富餘的銀錢,怕是連本書都買不起,遑論能在聚賢館附近住下,常常至此聽課。何況聞道有先後,並非人人都能學富五車,故而方才這番言論亦是難免讓林盡染多加思忖。
崔秉志端起茶盞,細呷一口,眉頭蹙得更緊,語音中又多了幾分憂心忡忡的意味,“其三,崔家畢竟只在私塾授課,未有科考前,若有學生得蒙聖寵,得個一官半職,崔家終歸僅是撈個名聲,旁人皆心知肚明,崔家並未獲得甚好處。可現下,倘若是寒門子弟···”
稍頓一頓語音,又嘆息道,“僅是向成林與曹意清,老朽還有說辭,可若是崔氏族人皆在學堂內授業,彼時說我崔氏若無異心,怕是無人肯信。若老朽僅是個普通的崔氏族人,染之說興辦學堂這等利民之事,老朽決計不會推諉。可身為崔氏家主,一言一行當得以宗族為先。”
若不是瞧在林盡染在江寧險些喪命,崔秉志話語當中應會有所保留,可心中愧疚,加上推卻興辦學堂之事的無奈,這等思緒糅雜在一塊,不得不令其多言幾句,道明箇中緣由。
林盡染聞言皺著眉頭,兩指輕點著桌案,心中腹誹,今時不同往日,科考已然令寒門子弟有機會再上一個臺階,可這也觸及諸多世族的利益。即便博陵崔氏有著授業恩德,也難以抑制群情激奮,如何破局才是重中之重。
正如林盡染所想,科考若予天下學子而言是開啟一扇門,那開辦書堂可是又多破出一扇窗。教育,是權貴區別於寒門的物什,這便是崔秉志未敢開辦學堂的理由。至於在聚賢館,只道是院外學子偷聽,又非特意予他們授課,即便這般行徑,已然是冒著極大的風險。
既是不便直接開設學堂,那就迂迴曲折一番。
林盡染打定主意,眼神倏然堅定些,溫聲道,“染之倒是有個法子,只是得與崔伯伯借些物什。若此法行得通,日後世族也未多有阻撓,還請崔伯伯替染之做個說客,令崔氏族人至學堂做先生,酬金自然不會少。”
“是何物什?”
崔秉志聽聞林盡染有法子,一時被勾起興致,眸子霎時一亮。
“書!”林盡染淡然一笑,遂補充道,“此書非典籍一類,而是崔伯伯的讀書心得、隨筆感悟,亦或是早前親手編撰的書籍。如此一來,崔伯伯既未在世族前顯露授業天下學子,暫時也未令族人因學堂一事為難。待此事已定,再商議開辦學堂如何?”
“這···”
崔秉志聞言陷入沉思,細細琢磨來自然是一舉數得,且僅是借些手書,也並無甚干係。可仍有些顧慮,支吾地問道,“可老朽的手書,終究···”
林盡染一時明瞭他的擔憂,笑言道,“崔伯伯勿憂。染之已有打算,可令曹意清與向成林將崔伯伯的手書謄寫下來,備有兩份,這般辛苦自然不會虧待他們,屆時補貼些銀兩予他二人。
待手書謄寫完,再搬進書堂。若有學子願意謄寫手書,亦可補貼銀錢。彼時這些學子既能賺得些銀錢,又能學到知識,豈不皆大歡喜?”
這般說來倒也無甚不妥,至於謄寫書籍的落款寫個崔氏或是其它,以免將來有爭議。
這陣子天已是愈發的熱,再過幾日,彼時崔秉志饒有心思授課,可這副身子卻經不住暴曬,夏至前後定是要回翰林院。若是這般說來,僅需謄寫下這些課業手書,置於學堂書閣,豈不是人人皆可學習?
崔秉志眼底透露出一絲火熱,語調也稍稍快了些,“依染之所見,這學堂的學費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