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治,除卻父親這層關係,同樣受益於他先前的佈局。翰林院的那番狂言,然則並非是誇誇其談,只不過夫君的功績的確不該自己說出口,可彼時心亂如麻,這才口不擇言,李時安念及此處,不禁暗自羞臊。
眼下他應暫且性命無虞,倒也可以鬆一口氣。可轉念一想,先前如此乖張之舉,尚且是為劃清與三皇子的界線,如今又是為何?
“她可知陛下與夫君是議論何事?”
元瑤晃了晃螓首,蹙著秀眉揣度道,“京都府尹是在夫君進宮前面聖,稱是回稟城外命案。彼時剛審完明月居的掌櫃,料來會提及此事。”
李時安微不可察的點了一下頭,得知夫君暫且安全,至少能寬心些,神思也愈發的清明。
“書童之死已然結案,暫且不論幕後指使究竟是誰。依元瑤方才······”
李時安見元瑤站在一旁蹙著眉陷入沉思,稍稍扽了扽她的衣袖,展顏一笑,雖有幾分勉強,但這已是這些時日裡難得的確鑿訊息。
“你且先坐下,許多事還得你我一同決斷。”
元瑤回以一笑,微微點頭,施然落座後,面向她問道,“時安有何思慮?”
“若僅憑命案一事,恐難猜測究竟是何言辭致使龍顏大怒,夫君既敢當著禁軍的面開罪陛下,料來應藏有後手,而非是身份。而祖母雖未能親見陛下,卻有皇后殿下與孫公公親自登門探望···”
元瑤眸色一亮,未等李時安將話說完,遂當即打斷道,“時安的意思是,夫君是有意為之?”
但思忖片刻後,微微起疑,“可前幾日你二嫂前來看望,陛下和皇后不過是關切太夫人的身子。”
“但二嫂嫂也說了,皇后殿下並未讓她在一旁伺候。事後,祖母才予她說是夫君殿前失儀,需得小施懲戒,令我好生在府內靜思。我原以為是陛下用來寬慰祖母的話,現下想來,怕果真如此。”
元瑤神色微有動容,語音一顫,“此舉目的是為何?”
李時安搖了搖頭,“這也是我樂天的揣測,若陛下與夫君當真有所圖謀,又怎會令旁人知曉。”
“若夫君真惹怒了陛下,又該如何?”
李時安眼眸裡滿是堅定,“那時安只得書信一封,請父親設法保全夫君。”
元瑤澀然一笑,暗自忖道,時安尚且有上柱國做依靠保下染之,我又有什麼呢?若是萬不得已,只能將手中的賬簿交出,設法拖上幾日,為李老將軍回京爭取些許光陰。
李時安似是看穿元瑤的心思,抓住她的柔夷,寬聲道,“我現下禁足府中,可你尚能自由出入,與外界一應事務只得勞煩你操持。”
“時安但說無妨。”
“夫君自被羈押起,至今已有十餘日。可關於他的音訊,卻傳的很是瑣碎,直至昨日才傳出是殿前失儀之緣由,更像是······”
她的話茬遞的如此明顯,元瑤不由自主便接了一句,“更像是刻意表現猶疑如何處置夫君?”
李時安緩緩站起身來,似是對林盡染另有所圖一事堅信不疑,於廳內來回踱步,細數道,“夫君這殿前失儀的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偏生說的是‘陛下可敢治罪’,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蔑視皇權,陛下倘若真的有意隱瞞,何至羈押夫君的這般境地。”
“這是陛下放任此事自然而然地傳出皇宮?”
李時安微微點頭以示認同,旋即接過話繼續分析道,“夫君名聲正盛,其中不乏有阿諛奉承之徒,正好藉此觀望陛下聖意。而夫君先前借藏書閣與安樂居,欲削弱攬月樓對朝中百官及長安學子的影響。既攬月樓的主事另有他人,興許會趁夫君被羈押,林府混亂之際渾水摸魚。”
元瑤的目光隨她身形挪動,見她語音有所停頓,抿緊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