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黃悅姑娘將話說完,又有侍衛前來通傳,“林御史,丹陽郡丞宋慈前來拜訪。”
丹陽郡丞宋慈?林盡染細細回想下來,似是並未見過這號人物。不過確實,即便江寧詩會那日,這郡丞也未曾露過面,不過今日怎的想起來這驛館了。
“先帶進來罷。”
鄭金昭聞言微微躬身,有些歉意道,“是鄭某擅作主張,先與郡丞大人稟報此事,想來應是尋鄭某的。”
這鄭縣令也是記了昨日的教訓,若是今日這林御史有所顧忌,不願追查此事,那便只能尋昔日曹父的故交,也就是這郡丞宋慈。既是昨日被這趙公子擺了一道,為自己再多留一條退路想來也是合情合理。
“林御史,未曾親至驛館拜訪,宋某慚愧。”
此時進來一小老翁,一副五短身材,令人記憶深刻的便是那一撮山羊鬍,還有那一笑起來便是眯成一條縫的眼睛。
林盡染起身回了一禮,“宋郡丞言重了。”
“今日這驛館倒真是鬧熱,小老兒算是趕上了。”說罷,這宋慈倒也是不客氣的直接落座。
林盡染淡淡一笑,遂問道,“敢問,宋郡丞今日可有何事?”
“這鄭縣令竟未與林御史言明?”這宋慈眯著眼,瞧著鄭金昭,三指輕輕撫著小鬍子,便是沒好氣地一說,“那小老兒今日來作甚?回了回了。”
“誒誒!”鄭金昭趕忙壓著宋慈不讓其起身,可又倏然覺著此番行徑甚是無禮,趕忙苦笑著哀求,“宋郡丞,可莫要打趣下官了,現在便是人命關天的時候。下官與這黃悅姑娘現下來了林御史這兒告狀,今後如何還能在江寧境內活下去,全賴宋郡丞和林御史替我等主持公道。”
“小老兒可沒說來給你主持公道。”宋慈沒好氣地撇過頭去,又問著林盡染,“那曹意清可是林御史送去長安的?”
林盡染見這滿口小老兒的宋慈也覺著甚是有趣,只是這說話委實是快了些,險些沒聽清他說些什麼,遂回道,“是林某派人護送去的,並請博陵郡的崔先生授學。”
“崔先生?”宋慈撫了撫山羊鬍,又問道,“就是那個滿口老匹夫的崔秉志?”
“噗嗤!”元瑤沒忍住一笑,先前也聽林盡染談起過,這崔先生便是整日將老匹夫和夯貨掛在嘴邊,沒想到這宋慈也知這等趣事。
宋慈進門便注意到元瑤,似不像是鄭金昭晨間帶來的那名狀告的女子,皺著眉頭問道,“這位是?”
林盡染見這宋慈又問起元瑤,便介紹,“這是林某的小妻,元瑤。”
只見這宋慈眉毛擠弄的著實有些古怪,“聽聞林御史下江南便帶了一房小妻,未曾想竟是能在屋裡聽這些公事?”
這話分明是有些敵意,元瑤此時面色也有些不善,便是面紗遮著才未曾顯得那般明顯,只是周圍的空氣確實冷了幾分。
林盡染稍稍蹙了蹙眉,趕忙打了個哈哈,“宋郡丞有所不知,林某有些花心,夫人擔憂他日回長安時,便帶了一群小妾回去,這才讓元瑤來照顧起居···”
“恐還漏了一句監視林御史罷?”還未等林御史說完,這小老兒就將話茬給接了過去,又見他擺了擺手,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這等是林御史的家事,不必跟小老兒說,她要在這待著便待著罷。”
說著宋慈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票,拍在桌案上,三指壓著推到林盡染面前,有些玩味地說道,“這是攬月樓的飛錢,可兌三百金,算是你救了曹意清的酬金。”
林盡染倒也未曾見過楚國還有銀票,不過拿起來仔細端詳一番,倒是想起來,前世唐朝時便有相似之物,是與商家或者官家兌換的憑證,而並非是銀票。
“攬月樓?有點意思。”林盡染嘴角彎起一絲古怪的笑意,輕聲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