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藍這才意識過來,他說的是之前他帶她去見過的那個「婚房」。
她忽然就不知道要怎麼接了:「……我這邊還沒整理好,還有些事兒要處理。年後吧?」
「那好吧。」江景行微微一笑。
讓她鬆了口氣的是,他沒有追問什麼。
這人有時候還是很有分寸的,雖會給人壓力,但不會窮追猛打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他說。
「什麼事?」
「這個年,我們一起過。」
溫藍很意外他會提這樣的要求。溫藍沒多想,點頭:「好。」
人的心理很奇怪,剛剛一個過分的要求被拒絕後,再提出一個相對不那麼過分的要求,心裡自然就能接受了。
要她現在搬過去跟他住,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是,一起過年——轉念一想相對而言還是挺合理的。
而且,許依依和尹蕁很快也要回老家了,她一個人呆在屋子裡也挺無聊的,找個伴兒也好。
「那我明天去找你,我們一塊兒去超市,買點兒年貨?」他笑。
她低頭吃東西,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好。」
還要跟她說點兒什麼,餘光裡看到周叢過來,江景行斂了神色,拿帕子擦手:「什麼事?」
周叢躬身貼近,看了眼溫藍,欲言又止。
江景行微頓,起身對她說:「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好,你去忙吧。」
她看著他離開,像是有所覺察似的,好奇地朝窗外看了眼,這樓層不算高,依稀可以看到底下站著的一道佝僂的身影。
不知何時,天上下起了雪,路上的行人紛紛撐起了傘。便顯得,那道身影更加地單薄、可憐。
她沒多想,起身去洗手間。
這一樓層的洗手間人太多了,她排了會兒,轉道去消防通道。
門一推開,卻發現江景行和周叢在樓下平臺的地方。
「陳默在樓下呢,說想見您一面。」周叢沉聲道。
「見我?」江景行冷笑,隔著鏡片朝窗外瞥了一眼,「這邊演得起勁,那邊跟那幾個董事聯絡得還那麼勤。當我是傻子呢?他愛站就讓他站吧。要是暈了,就給他叫輛救護車,我當大發慈悲了。」
「他說之前那些他都認了,也可以幫我們指認徐德沖,只是,法院那邊……」太遠了她有點聽不清,只覺得是比較隱秘的事情,沒有貿然下去。
「我會怕他?」他都笑了。
「是這麼個理,但是窮寇莫追。你確定要這樣……」周叢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直刺頭頂。
溫藍尷尬地站出來:「樓上廁所人太多了,我想下去,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我……我也沒聽到什麼。」
「沒關係,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江景行若無其事地給周叢遞了個眼神,轉而對她笑了笑。
周叢就點點頭,快步下了樓梯。
他邁過樓梯走到她面前,見她還愣著,笑:「要我送你去洗手間?」
溫藍頭皮發麻,忙擺手:「我自己去!」
回到座椅上,不知怎麼,溫藍下意識朝窗外看了眼,那人已經走了。
菜已經涼了,江景行撈起自己的外套對她說:「走吧,我送你回去,這雪越下越大了,一會兒不好走。」
「嗯。」
雪下得很大,路上就很難開了。
原定的下午逛街計劃就取消了,等車開到她那邊,雪已經沒到有膝蓋這麼深。
江景行走到車外,彎腰對還在車裡的她笑道:「看來,老天不讓我走。」
他有一雙極迷人的眼睛,藏在那副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