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你說一說,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已經說過了,這是很難用言語來界定的,感情是潛移默化的,很難用一個準確的時間來判定。」
她囅然一笑,眼神卻很是諷刺:「說不出來了吧?因為你一開始就是帶著高高在上的審度、施捨般的姿態來接近我。你輕而易舉毀了我和傅京南的感情,很得意吧?」
「我沒這麼想。」他握緊手心,感覺心緒難平,「我確實想讓你們分開。不過,不僅僅出於私心。我那時候,對你也是有好感的,我不想你沉溺在那樣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裡。我小姨是什麼樣的人,我比誰都清楚。」
「所以我應該謝謝你?」她自嘲一笑,「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判斷別人的感情,主宰別人的命運?」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景行深呼吸,手抖了一下,下意識要去摸煙。
但一想到她在旁邊,他又剋制住了。
溫藍看他一眼,他心裡緊張或者煩躁的時候就會去抽菸,手指無意識地去摸另一隻手上的戒指。
雖然他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很鎮定,可內心也許並不如此。
這個認知,讓她翻湧的火氣多少稍微消了一點,可更深刻的還是無力和無奈。
她沒辦法原諒江景行。
他太傲慢了,回首自己在他面前種種的侷促和不安,感覺都像是小丑一樣。
如同一記記耳光,狠狠地扇在自己的臉上。
溫藍無聲嘆息,兩人間再次陷入了沉靜。
好像一幕冗長而枯燥的黑白電影,毫無頭緒,剪不斷理還亂,播到一半還被按了暫停鍵。
後來還是江景行開口打破僵局:「也許在你看來,我很壞,很不講道理,沒錯我有時候確實是這樣。你知道嗎?我媽剛被確認懷孕的時候,正好是她和我爸要鬧離婚的時候。在那種時候降生的孩子,誰會期待?她覺得我是累贅,我爸懷疑我不是他的種,從小就看我不順眼。雖然以他的教養不會對我做什麼,但冷落是常態。直到5歲那年,我爺爺罵了他一頓,拉著我跟他去做親子鑑定,他對我的態度才有改觀。」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目光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神色平靜,眼底卻好似醞釀著一場風暴,晦暗難明。
溫藍心裡微微揪緊,不敢置信外表高傲自信、無往不利的江景行居然有這種童年。
雖然他之前也隱晦地提過,不過,他從來沒說他父親也是這樣看待他的,說起他母親時也只是冷漠不屑,似乎並不在意。
可是他如今的神態讓溫藍感覺,他其實是在意的,只是因為太過驕傲,不屑於把這種在意表現出來。
「我3歲的時候,我和我哥一起放學,我媽接了我哥就帶著他去遊樂園玩,把我一個人丟在校門口。直到回家我爺爺問起來,她才想起來這件事。」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荒誕,輕輕笑起來,笑得讓溫藍都覺得有些滲人,「有時候真恨為什麼我的記性這麼好,那麼多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像是烙印在腦子裡一樣,忘都忘不掉。」
「她從來沒有真的對我好過,我創業的時候,根本沒有給予一絲一毫的幫助。在我成功後,卻想要我幫助惠澤她身邊的人。憑什麼?我憑什麼要大度?」
溫藍說不出話。
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別人在她面前示弱,她就會忍不住共情別人。
雖然,儘管知道這可能是他的苦肉計,她還是會心軟。
「不過,我也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壞。」他看向她,從未有過的專注和鄭重,「如果不是真心,我會那麼大費周章地去接近你嗎?」
情不知所起,然一往而深。
有時候,真的很難說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