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說了:「我今天去公司,遇到江鬱白了……」說完就悄悄打量他的神情,心裡忐忑。
出乎她的意料,沈述連一絲意外的表情都沒有,可以稱得上平靜,似乎「早有預料」。
他說:「早晚的事情。中恆和jsc有合作,他是jsc北京這邊的負責人,我之前就見過他了。」
虞惜:「……那你還同意我去jsc工作?」
他幽幽瞥她:「我之前勸過你了,是你自己非要去。」
她啞口無言。
沈述漫不經心地順過她的髮絲,替她整了整凌亂的領口:「沒必要怕他,是他對不起你,不是你對不起他。我也想過讓你永遠不見他,但是,那樣你永遠都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有些陰影雖然會伴隨終生,但可以戰勝。」
她心裡震動,望著他,老半晌沒有回神。
沈述都笑了,移開了視線:「我說你,別露出這種崇拜的表情,我受不了。」隨口胡謅的雞湯瞎話,她竟然這麼相信?他都不好意思了。
虞惜也笑:「你也會不好意思嘛,沈先生?」
還以為他臉皮厚到刀槍不入呢。
虞惜覺得沈述這個人是真的很有趣。他信念感很強,事業上強大、鎮定,只要他決定的事情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動搖。
但是,他在生活細節裡有時候又很「小白」。
比如,她第一次帶他去吃茶糕,他咬一口,因為粘牙竟然自己躲去衛生間清理。
事後的表情也很尷尬,死都不肯碰那個糰子了。
她把倒好的茶悄悄推到他面前,終於有機會可以嘲笑他:「你配這個茶一起吃,就不會粘牙了。」
他大概這輩子沒吃過這種食物吧。
虞惜從回憶裡抽回思緒,想了想說:「我真不想看到他。我……」說她懦弱也好,情緒化也罷,她很難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江鬱白曾經是她心目中最美好的那一類人,後來她才發現,那只是一個假象。
這世上最殘忍之事,莫過於將最美好的記憶打碎。
看到你信任之人露出最真實而醜惡的一面。
其實她能理解。
他出身優渥,可謂含著金湯匙出身,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學習、體育、交際……各方面都是佼佼者,一朝落魄,淪為人人踐踏的下等人,這種落差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他要拼盡一切往上爬,不擇手段,不計代價。
可理解歸理解,她不喜歡這種人,甚至打心底裡覺得害怕。
很難將後來的江鬱白和她一開始認識的那個人重合。
「你害怕他?」沈述問她。
虞惜猶豫了會兒,還是點頭承認:「有點。」
沈述:「他這種人,為了成功可以六親不認,確實讓人背脊發涼。」
虞惜奇怪地多看了他一眼。
沈述不會在背後說人閒話,他向來不屑的。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沈述又說:「我怕你又被他騙。」
之前短暫會面,他就看出來江鬱白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種人如果想要做什麼,不管是一年兩年,還是十年十幾年,他都會去做,且一定會做到。
其實如果沒有虞惜,他還挺佩服他的。
跌入谷底也能爬起來。聽說他在國外時睡過大街擺過地毯,替聞定擦過鞋子提過包,還替他擋過一刀,所以聞定才那麼信任他。
不過這種人心裡沒有什麼道德感,對他再好,他也會反過來咬你一口,他心裡只有自己。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完全無所顧忌,連尊嚴和臉面都不要,實在可怕。
而且這人的報復心太強了,之前陷害過他父親那些人接連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