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其?實也只是隨手?一轉, 那報導也就拍到他倆一個?側影,天地良心, 她真沒亂想。
似是怕她亂想,徐靳在旁邊坐下:「程伯伯在重症監護室了,程家都?亂成一套了,程家這一代也不?行,全?靠京華和她小叔主持大局呢。當初顧家遇到事兒的時候,是她退出華科幫的小五,他倆雖然離了,但還是戰友,小五這人,不?會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也就是面子工程,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倆怎麼回事。他們?是老同?學?,真在一起早幾十年前就在一起了。」
「……嗯。」其?實他不?說她也明白。
她只是擔心他。
不?過這些事兒她也插不?上手?,照顧好自己不?給他添麻煩就是最好的了。
過兩天夜半的時候,容凌半夜打來了電話,只響了兩聲就結束通話了。
鍾黎壓根沒睡著,連忙回撥了過去。
電話一接通,她就哽咽起來,甕聲甕氣?的:「你還沒睡啊?」
他笑了一下:「我在外面出差,剛剛忙完想起來要給你打個?電話,不?好意思,忽然想到兩邊有些時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沒有沒有,我也沒睡著。」
他的語氣?卻倏然嚴厲起來:「我不?是讓你早點睡?」
「又不?聽話?」
鍾黎被唬住,悶悶地杵在那邊,手?腳都?沒敢動彈,忽然就有小學?生上課開小差被抓包的感覺。
其?實這些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學?生,她一直是照顧別人的角色,沒想到兜兜轉轉回來又回到被他照顧的日子,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酸酸澀澀的五味雜陳。
忽然明白,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心無旁騖地當一回小孩。
「怎麼不?說話呢?」他的聲音緩和下來。
「容凌,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好不?好?」說不?清哪裡來的衝動,她忽然開口嚷道。
「這麼想我?太感動了。」他淺淺一笑,繼而正色道,「別鬧,我這邊亂糟糟的,條件也不?好,你自己乖乖在北京呆著,哪兒也不?準去,知道嗎?」
「哦……」她焉噠噠地應了一聲。
他的語氣?又緩和下來:「忙完了就回去看你,乖。」
誰知她又不?依不?饒起來:「那你什麼時候忙完?」
他都?笑了:「應該就在這兩天了。」
電話掛了,容凌坐在窗邊老半晌,莫名地笑著搖了搖頭,滿是無奈。
山間氣?溫低,濕冷潮潤的氣?候和北地完全?不?同?,偶爾還有蛇蟲鼠蟻出沒,夜間樹叢裡黑魆魆的,安靜到只有風聲和他的呼吸聲。
翌日起早準備去鄰縣實地考察,臨出門時卻接到個?電話。
容凌笑著跟一工作人員比了個?手?勢。
對方理解地笑一笑,抬抬手?,示意他請便。
鎮上清晨人不?多?,菜市場旁邊來來往往的倒不?少,容凌避讓到路緣石上,接通:「又怎麼了,祖宗?忙著呢,回頭再跟你說好不?好?」
另一頭,鍾黎捏著手?機說不?上話,耳尖不?爭氣?地紅了。
十根手?指頭攥著小小的手?機,不?自覺摩挲了一下,抬頭看一眼空曠的候車大廳,忽然就有些心虛。
容凌察覺到不?對勁:「怎麼了?有話就說。」
她眼睛咕嚕嚕地轉,小聲道:「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啊。」
他好脾氣?地哄:「說吧。」
她聲音再低一點,把事兒跟他說了。
一小時後,車站。
鍾黎坐在候車大廳的長椅上,不?時看一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