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而動全身。”
皇帝陰著臉沉吟了許久,神色恢復了往常:“依你之見,朕該以誰開刀?”
崔陵的笑容頗有些別樣的意味:“河北士族,大多為前朝遺民,壟斷著舉國上下大多的土地資產,朝中早就怨聲載道。光太傅一人,在老家的田產便高達二十多萬畝,行賄索賄,官商勾結,當地民眾無不稱怨。”
“可太傅在朕登基之初頗多佐助,朕拿他開刀,豈不是太沒情味?拿什麼堵那悠悠眾口?”皇帝低頭喝一口茶。
崔陵明白他言下之意,又笑道:“恰恰如此,世人只會稱讚陛下秉公執法,哪怕是太傅也絕不姑息,於陛下聖名、我朝樹威有利無弊。”
“你就全無私心嗎?”皇帝瞥他一眼。
崔陵笑道:“臣與陛下是一條心,陛下心中所想,便是臣之所願。”
話雖如此他心裡也明白,皇帝不會對河北士族趕盡殺絕,不管是河北還是隴中,任何一方坐大而無掣肘都將成為皇帝心腹大患。
而且也怕打壓太過,河北的豪強士紳和幾個節度使聯合起來造反。
好在河北那幾方勢力,也不是一條心。
皇帝和崔陵談事,舒梵便先回了含光殿。此次出行,皇帝打算在這裡待上半個月,一應事宜準備得匆忙,舒梵便從就近的康華園抽調了一批宮人過來侍奉,很快就安排得井井有條。
她雖名義上只是個品階不高的女官,宮裡人都知道,她是皇帝面前的紅人,持金令可隨意出入紫宸殿,手裡握有大權柄,都對她很是尊敬。
“姑姑,您去休息一下吧,這邊我們來看著。”一個小宮女討好地給她遞來手爐。
舒梵擺擺手:“你們先去用膳吧。”
待她們離開,她隨手取了書架上的一本書開啟,發現裡面都有批註。
看字跡,應該是李玄胤書寫的。
墨跡早就乾涸暗沉,想必寫了有些時日了。
閒著沒事,她隨意翻閱了幾下。
他的字很好看,大開大合,筆走游龍,可謂形神兼備。
只是有些戾氣太甚,和現在的筆跡有些區別,想必是年少時的字。
沒想到他看著挺沉穩的,還有這麼一面。
舒梵心裡意外,饒有興致地看著。
冷不防身後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好看嗎?”
她嚇了一跳,手裡的書籍沒拿穩朝下落去。一隻手快了她一步,穩穩當當地將下墜的書籍抄在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