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纏繞著她,像是要把她絞殺,她大氣不敢出。
當時党項來犯,雲州兵馬和輜重嚴重短缺,她實在別無他法,怕母親和舅舅出事,不得不出此下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果然,只要天子想知道的事情,就沒有不能知道的。
她心裡忐忑,但漸漸的也鎮定下來。
皇帝既然主動提起,想必應該沒有要降罪的意思。
倒不是她覺得自己在天子心中多有地位,兩年前,皇帝曾允諾,孝期過去便會接她入宮。君無戲言,他又是重諾之人,想必不會食言。
而且,他不是那等計較毫釐小事之人。
據說皇帝親征柔然和吐谷渾時,和將士們同營共苦,所吃所用皆一致,他雖然吏治嚴酷,但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一些事情他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更不會跟她這種小姑娘計較。
“家母危在旦夕,我是急了,絕對沒有冒犯天恩的意思。而且,陛下贈劍時曾說,若遇到生命危險,即可持此劍去找附近的府兵救援……臣女當時六神無主,心裡想到的只有陛下贈劍時的高大身影,那樣凜然的風姿……便沒有多想。”她咬著唇,垂著頭緩緩說道。
皇帝提一下嘴角,約莫是笑了。
雖然大抵也看出了她是在拍馬屁,嘲諷居多。
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瞧他舒展的眉宇,應該是沒有那麼生氣了。
舒梵心裡鬆了一口氣,頗有劫後餘生之感。
“你倒是一張利嘴,巧舌如簧。”
舒梵忙稱不敢。
皇帝淡聲道:“抬起頭來。”
舒梵咬了下唇,這才抬起了頭,就這樣,不偏不倚對上了李玄胤的目光。
皇帝年歲不大,今年不過二十又四,一雙狹長鳳眸卻顯出與年齡全然不相符的深沉與世故,撲面而來的侵略性。
分明英挺的劍眉下是那樣一雙撩人的眼睛,眸光深湛,濯濯風流,眼神卻極為冷硬,恍若天山穹頂終年不化的積雪,令人不敢直視。
他是極好看的,只是太冰冷了,恍如廟堂裡高高在上的神像,自帶凜然威儀,一般人在他面前都很難抬起頭來。
“你和團兒近來可好?”他似是隨口一問。
“挺好的,團兒有這麼高了。”舒梵猶豫了一下,伸手跟他比劃了一下,躑躅著又道,“會喊孃親和爹爹了,經常拉著我的衣角問爹爹在哪。”
“是嗎?”他神色略婉轉,低頭回憶道,“朕上次見他,還是在襁褓中,那麼小一點。”
“孩子都長得很快的。團兒的胃口很好,愛吃山楂糕、羊奶、蜜餞果子……”
藉著孩子的話題,舒梵終於跟這個冷漠如雪的男人拉近了幾分關係,原本清冷肅穆的氣氛似乎也被這種溫情淡化了。
皇帝后來說這兩年辛苦她了,朝堂動盪,他實在分身乏術,望她諒解他的苦衷。
天子都給臺階了,她當然不好拿喬,連忙道:“陛下言重了,這些年陛下雖不曾親至,卻常遣左右親信送來金錢器物,加以照拂,梵娘慚愧,實在受之有愧。”
他淡淡點頭,沒再說什麼。
團團這時被抱回來了,原本還茫然窩在一個宮女懷裡的他頓時不樂意了,帶著哭腔朝她揮舞著小手,不停地往外撲著。
舒梵怕他摔下來,想上前接過,又礙著皇帝在旁邊,不敢輕舉妄動,只敢眼巴巴望著。
“罷了。”皇帝給那宮女遞了個眼色。
那宮女領命,忙將孩子抱過來還給了舒梵。
舒梵嫻熟地抱著孩子輕聲細語哄著,眉眼溫柔,母子倆其樂融融,彷彿旁人誰也融不進去。
她哄了會兒覺得不妥,忙抱著孩子上前些,讓他喊爹爹。
只是,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