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瞥了眼他擱在紅木桌上的手,關節修長,微微曲起,呈一個自然的姿勢搭在那兒,極是雅緻。因為手肘微撐的緣故,西裝袖口微微捲起,露出半截雪白襯衣。
這一身菸灰色斜紋西裝加襯衣,看著普通,質料很是上乘,一看就是量身體裁的,把他高大修長的身形完美勾勒。袖釘是貝母的,不過,看著也不是凡品。
仔細看,他跟傅宴眉眼間有幾分相似,不過,其實差別很大。傅宴更多的是一種逼人的氣勢,瞧著就很不好惹。
他不一樣,鋒芒內斂,外表斯文,走近了卻像是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難窺深淺,反而叫人望而生畏。
端看他跟這幫人交流時落落大方而遊刃有餘,說話處事之周到,就叫人敬佩了。
傅宴雖然也頗有手腕,到底年輕,又心高氣傲,有時跟刺蝟一樣,定力還沒修煉到這份兒上。
否則,他那天就不會給她發那封郵件。
不過,她心裡也清楚,那不代表他低頭了。那封郵件,內容裡儘管說著如何如何抱歉,卻隻字未提他自己做過的事,也沒有正面提及任淼、薛洋等事。
那透露的資訊就很明確了——嘴裡說著抱歉,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那麼做。他現在,無非是無法適應罷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人的執拗個性。
她把這條簡訊刪了,抬頭卻和傅南期的視線撞上了,心裡一跳,莫名有種上課開小差被老師抓包的錯覺,忙正襟危坐。只一瞥,他收回目光沒再看她。
回去路上,黑色賓利在道路上行駛,沿途的車燈逐漸明亮。溫淩往窗外看了看,原來不是車燈變亮,而是天色暗了。
墨藍色的穹頂好似被墨汁浸染一樣。
她訥訥靠在沙發裡坐了會兒,不經意回頭。
傅南期靠在椅背裡打字,神色很認真。
他的西裝不知何時已經脫了,內裡只穿一件筆挺的白襯衣,更襯得他身姿挺拔,細金邊眼鏡架在鼻樑上,比平日更多幾分文氣儒雅。
不過,鏡片後的那雙眸子一點情緒都不露。
不知怎麼,溫淩就想到了白天飯桌上他淡淡投來的那一瞥。不過,收的太快了,那一眼中的情緒,她難以捕捉,更難以把控。
她甚至有種莫名的直覺,他好像心情不大好。
不過,後來他把她送到樓下,還跟她打了招呼,叮囑她這兩天降溫,要多加一件衣服。溫淩上樓後,在陽臺上目送他遠去,又把這種莫名其妙的疑慮給打消了。
……
禮拜天紫光有個週年慶,徐蓉一早上就過來通知了,讓他們準備一下,沒有意外所有人都要到場。
徐蓉一走,張月湊過去道:「言下之意是,有意外也得變成『沒意外』。誰敢缺席,死定了!」
新來小組的塗芸芸心照不宣地點頭,又是一陣唉聲嘆氣:「我還想著禮拜天跟男朋友去逛街呢!煩死了,紫光集團那幫老不死的臭老頭有什麼好看的啊!」
「也不要一桿子打死啊,還是有帥哥的。」
「反正我沒看到過。」
溫淩手裡的筆停下,下意識轉了轉。
帥哥?怎麼沒有?
只是,他應該不會去那種無聊的慶典吧。
……
禮拜天,晴轉多雲。
溫淩早上起來給自己蒸了兩個雞蛋,玩心上來,給每個雞蛋上面畫上了一副卡通笑臉,然後配上文字發朋友圈:[今天天氣不錯,好運 =v=]
吃完早飯,她翻開手機,意外發現多了條資訊,竟是傅南期發給她的:[今天禮拜天,起得這麼早?]
溫淩明白過來,想必他是看了自己的朋友圈。
她翻到朋友圈看了一圈,兩百多條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