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伸手要掙開他。
他低頭下來,鼻尖碰到了她的鼻尖上。不用抬頭,她已經看到了他散發著熱力和渴望的唇。
張小檀忽然就不掙扎了。
是不敢。
周居翰約莫是笑了一聲,輕蔑的,彷彿也帶著一絲玩味,像挑逗。
張小檀後背僵硬,有那麼一瞬的酥麻。
無關其他,只是一種本能。
因為不管怎麼樣,有一點,她心裡是很清楚的——他是一個年長她十四歲、英俊成熟的成年男人。
彷徨
轉眼到了十一月份,距離葬禮結束、周居翰離開,已經是一個多月後。
早上只吃了兩片全麥麵包,胃裡不斷泛著酸,張小檀坐在教室裡,只覺得度秒如年。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她又接到了校辦中心的簡訊。
儘管再不樂意,她還是得去。
穿過教學區,橫跨操場,很快就到了西大門。校學辦中心就在1號樓一樓的走廊盡頭,門虛掩著。她叩了兩下,朱主任在裡面喚她進去。
張小檀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深呼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辦公室裡沒有旁人,朱主任坐在辦公桌後面,年近五旬的身體已經發福走形,一張勉強還算周正的臉,不過那梳得油光發亮的頭髮和濃郁的髮油味道讓她覺得噁心。
他和藹地對她招了招手。
張小檀只得過去。
“知道我叫你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吧?”
張小檀點點頭。這半個多月來,她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穩。以前家裡雖然也不富裕,但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為被一個學期的學費逼到這種地步。
她上的這門學科是中外合資,本土本身的學費不高,但很多課程學校要交付給外教高額的教學費用、購買非常昂貴的教學材料。
張小檀說:“我會盡快籌錢的。”
朱主任嘆了口氣:“不是我不願意幫你,你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失去這樣一個學生,那是學校的損失。所以,我已經幫你扛到現在了,但是,凡事都有一個期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他抬頭看向她,“是不是家裡有什麼困難?”
他探尋的目光讓張小檀想起了《祥林嫂》,那些八卦的鄰里也是用這種充滿好奇和玩味的眼神望著她。
她臉上一陣陣發燙,不得已給自己下了軍令狀:“下個月,下個月月初,我肯定能拿到錢。”
“其實不用那麼為難。”朱主任忽然隱秘地笑了笑,伸手就去捉她的手。
張小檀嚇了一跳,猛地將手縮回。
朱主任也不尷尬,語重心長地說:“你回去好好想想。你一個小姑娘,家裡也沒什麼人了,我瞧著也不忍,誰見了都得幫襯著點,你說是不?”
幫襯?
怎麼不見你幫襯你那離了婚又癱瘓在孃家的老婆和孤女?
張小檀忍著噁心退了出去,招呼也沒跟他打。
走在飄滿落葉的林蔭道上,張小檀忽然感到非常迷茫。她只是一個沒有經濟收入的大學生,打工掙來的那點微薄小錢,只能用來勉強度日。
她哪裡還有多餘的錢交學費?
回宿舍的路上,碰上了正好從教學辦回來的班長梁奕銘。
這位班長長得高大俊朗,家境殷實,很受學院裡女生的歡迎。系花邢璐曾無數次對他示好過,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梁奕銘對她更有好感。
從大一到現在,大大小小的禮物也送了不少,不過她從來沒有收過。吃了這麼個閉門羹,她原本以為他會知難而退,誰知,他反而更加高看她一籌了。
“一下課就不見你,躲哪兒偷懶去了?”
張小檀勉強一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