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辭怔了一下,擔憂道:“你認得路嗎?”
“以前來過的。”
“哦。”方辭點點頭,還是叮囑了一句,“那你小心。”
周宜雨點點頭就出去了。
異國他鄉,除了遠處半山腰上明確帶有宗教色彩的寺廟,景物和國內大同小異。但是,周宜雨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旁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
電話又打過來了。
她的太陽穴開始不受控制地跳動,心裡像是破了一個黑洞,不斷汲取她的力量,手腳都失去了力氣。可那電話依然倔強地響著,像兒時看過的馬戲,小丑惡意地逗弄著手腳被捆縛的猴子,不放過,也不扼殺,只是像貓捉老鼠一樣逗弄著。
過了很久,她才接起了那個電話。
“……剛才在洗手間,不方便接。”
“……”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已經在很努力地促進這件事了。方戒北又不傻,只要我流露出一丁點意圖,說錯一句話,他們就會懷疑到我頭上。我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偶爾提一兩句,引導一下比什麼都強。”
“……”
“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說完,她馬上掐斷了電話。說不上是憎恨脅迫她的人,還是厭棄這樣懦弱而卑微的自己。
她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她是情非得已。
想起方戒北,她的臉又白了白。
……
方戒北出去了三天,期間只回來過一次。大使館內很安靜,可越是安靜,方辭似乎越能感受到外面那種風起雲湧的動盪。
她有好幾次都想去找他,被駱雲廷攔了下來。
“你去幹嗎?給她添堵?”駱雲廷毫不掩飾對她的輕蔑,一邊嗑瓜子一邊拿眼角瞥她,“你安安分分待在這兒,別給她添亂就謝天謝地了。”
方辭白了他一眼:“有時候我真想一巴掌扇到你臉上。”
駱雲廷壓根不在意,還把臉湊過去,指著臉說:“來啊,扇啊,往這兒扇。”
方辭懶得理她。
駱雲廷這會兒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一開始,他的臉色還算正常,可慢慢的,臉上的表情就完全收了起來。他說,好的,他知道了,馬上就過去。
掐斷電話後,他二話不說,帶上工具箱,拉上方辭就從側門出了大使館。沒開汽車,直接上了那輛他之前弄來的假牌照摩托。
一路風馳電逝。
“出什麼事兒了嗎?”方辭在後座問他。
“小北找到ra了。”路上太堵,駱雲廷直接抄近道過去,一邊開始,一邊快速和她解釋。
東西沒藏別的地方,就藏在司仲城在濱海的一幢私人別墅的地下室酒窖裡。上百種材料沒法一下子拿走,但是如果錯過了這次時間,也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方戒北乾脆讓駱雲廷這會兒就帶著方辭過去辨認,直接拿了材料走入。
雖然冒險,卻是目前最合理的辦法了。
趕往目的地的路上,駱雲廷也不忘只會羅大成和小六幾人,讓他們直接去碼頭接應。
——他們打算走水路離開。
到了別墅,駱雲廷破壞了警報器,帶著她從東南角的柵欄上翻了進去,按照方戒北發過來的地圖拉著她繞到了西北角。
方辭還沒做過賊,心裡有點緊張,好在不怯場。她也知道自己沒用,一路上都沒吭過聲,免得成為他們的拖累。
駱雲廷往四周望了一眼,目光落在腳底下的一塊玻璃板上。
方辭低頭一看,有點像窗戶。
像這種大型別墅,一邊地下室都有通往一樓花園的天窗,一方面是為了透光,一方面也是為了通風防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