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想說點什麼,還沒出口就被她打斷——
“不管有意還是無意,你沒有來,不是嗎?這就是事實。你害得我被整個大院的人嘲笑,讓我顏面掃地。還想讓我原諒你?”方辭說到痛處,抓起手包就朝他砸過去,“你怎麼不去死!”
方戒北沒有躲,就站那裡,任由她打。可方辭手裡才多少力氣?再使勁地砸他也使不上多少力氣。
後來,她打累了,也打不下去了,兩個人又冷場下來。
方辭性子潑辣,但也外放,心裡從不藏事,就這麼蹲在大街上哭起來了,她也不覺得丟人。哭著哭著,嚎啕起來。方戒北一直都看不得她哭,俯下身,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對不起。”
方辭把他的手揮開,讓他滾蛋。
她脾氣上來就是這樣,大多說的是反話。他要是這會兒滾蛋了,保證她會更加恨他入骨,且能好是記上一陣。
所以,方戒北一直等在那邊,等她哭累了,才把她打橫抱起。果然,方辭這次不掙扎了。嘴裡說著恨他,但到底沒真想跟她斷了。
她就是這樣。
四年沒見,方辭比以前還瘦,抱在手裡有些輕飄飄的。他低頭望去,她也在抬頭看著他,那種眼神,讓他不由想起小時候同一個大院的孩子聚在一起分糖果吃,她出去了會兒,他不小心吃了她相中的那顆紫色的,她就開始鬧,就算他把自己的黃色、紅色、綠色糖果都堆到她面前,她也不稀罕了。
她說,她就要那顆,那是她第一眼看中的,其他的那些,都是不能比的。
就像他一樣,小時候,她一直視他為她的私有物,誰也不能覬覦,誰也不能染指,不然就像野貓被踩到了尾巴,非要狠狠地發作一通,懟地別人無地自容才算罷休。
方戒北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原則,有抱負,有修養的人,但並不是一個一視同仁的人,不但不公,甚至還是一個非常偏僻的人。他骨子裡傲,與生俱來的傲,天生比別人出眾的傲,追求極致的傲,就算是他的父親,也不能使他折腰。
方辭是她心尖上的人,所以,他樂得看她懟無關緊要的人,甚至一昧地縱容她、鼓勵她,養成了她這樣不可一世的性格。
她對他的愛,就像盛夏正午的驕陽,永遠烈火一樣地燃燒。
她從來不逃避,她就是喜歡他,很久以前她就說過了。但是,她也恨他,不會一昧地原諒他。
比如,四年前那件事。
他不能辯解,因為,就像她說的那樣,那就是他的錯。
就這樣抱著她走了一路,方辭漸漸不像鬥雞眼似的瞪著他了,累了,沉沉睡了過去。
他抱著她在路邊的石椅上坐了,讓她的頭枕著他的肩。約莫是他的肩章有些涼,她不適地皺了皺眉,頭往下蹭了蹭,尋了個好地方。
方戒北按住她的腦袋,低頭看她沉靜安睡的臉。
壞是壞,睡著了卻還是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方辭的美。她長得溫潤,不像時下里流行的那些錐子臉,五官雖然小巧精緻,卻有種如玉般內斂的圓潤,沒有稜角,第一眼看上去很有親和力。可再看,就會發現她的眉梢眼角都透著一股子機靈和狡黠,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
對於真正的朋友,她藏不住心事,掏心掏肺,高興了哈哈大笑,不開心了就嚎啕大哭,可她又愛捉弄人,心眼兒多,一刻不欺侮別人就不舒服。
就像小兒多動症一樣,天生的,沒得治。
每每想到這兒,他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小時候同一個大院裡,被她欺負過的孩子可是數之不盡,大半都中招過。那時候,她每次闖完禍就逃回家,也不說話,可憐巴巴地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每次她這樣,他就知道,這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