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
方辭怔了一下,回答說:“不是的,我是客人。”說完就低頭繼續整理床褥了。
沈羅菲是新來的菲傭,還在燕京大學上學,此前沒有見過方辭。見她打扮,似乎真的不像菲傭,可如果是客人,又怎麼能隨意出入主人的房間呢?而且,關於這間臥室的事情,李嫂之前就和她說過。
沈羅菲出身不好,但是跟著李嫂一塊兒進了方家後,來來往往接觸那些顯貴人物,漸漸的,眼界也高了起來,骨子裡就自然而然升起一種對旁人的輕慢和存疑態度。比如她看待此刻的方辭,就像看待不清楚自己身份、不懂規矩的小姑娘。
她多少是有點以半個主人自居的。而且,這個年輕女人的長相,讓她本能地不喜,那是一種帶著幾分自卑的厭棄。
於是,沈羅菲對方辭說:“這房間不能亂進的,你快出來吧。”
方辭怔在那裡。只怪剛才說的太滿了,現在想要反口也彆扭。
停頓的功夫,沈羅菲的眉頭就皺起來了,加重了語氣:“麻煩你出來一下,要是讓夫人他們知道,會責怪我沒有看好房間的。”
方辭正為難,方戒北就上樓了,在身後樓梯口解釋了一句:“這就是她的房間。”
沈羅菲聽到他的聲音就連忙回頭,謙卑地垂下頭,心裡又不解,小聲說:“這位小姐說,她是客人……”
“她是……”方戒北頓了一下,目光復雜,改口說,“方辭。”
方辭的名字,沈羅菲也是聽過的。不過,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方家人捧在掌心的小公主。聽說她姥姥是一代名醫,曾經救過方老爺子的命,所以方家人對她極為禮遇,從小到大什麼好的都留給她。
但是,她聽得更多是便是這個美豔的小姐和方家小少爺那段曖昧旖旎的往事。
以前,她一直都以為是訛傳。這個方辭在旁人的嘴裡,被吹得神乎其技,就差貂蟬復活西施在世了。人的長相,大多都是靠打扮的,哪能真那麼美?
見到本人,她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方戒北說:“你先下去吧,我跟小辭說會兒話。”
沈羅菲幾乎是落荒而逃。
方辭看了眼她的背影,悠悠說:“方大少,你家的傭人好大派頭。”
方戒北說:“她還是個小孩子,你跟她叫什麼勁?如果她有冒犯你的地方,我回頭讓李嫂換人。”
聽聽這語氣,多漠然,乍看好像是不跟沈羅菲計較,寬容得很,仔細一品,是毫不在意事不關己的淡漠。
這世上,能被他放在心上的還真沒幾個人。
“別,我只住一晚,哪裡能勞煩您換人呢?”方辭轉身進了門。
方戒北隨後進來,在她身邊彎下腰,替她整理床褥。方辭還生著氣呢,一把就扯過了被子,抱在懷裡:“出去。”
方戒北只好說:“我就在隔壁,有什麼需要叫我。”
他走了,方辭又有些不舒服。
她使勁□□那被子,煩得很。方戒北聽到動靜,在敞開的門外敲了敲門板。方辭沒好氣地回頭:“沒見過整理床褥啊?”
他彎了彎眼睛,眼底流露出笑意,似乎是把她那點兒端著拿著的勁兒都看穿了。
方辭有些無地自容,瞪了他一眼,操起手邊的枕頭就朝他砸過去:“死方戒北,讓你笑!”
他輕輕鬆鬆就伸手接住了,閉上眼睛,放在鼻息下輕嗅,彷彿在回憶記憶裡的味道。分明是挺風流的動作,他做來卻一派自然純粹。
方辭啐他:“呸!下流胚。”
方戒北笑了:“你這張嘴兒,再過一萬年都是這德行。”
“你第一天認識我啊?”這會兒她倒是笑了,得意地揚揚眉毛,“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