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舊僕。
“這裡不是唐大帥府上嗎”張青驚道:“我家小姐回府,不知道老爹是哪裡派來的?”
老蒼頭抬頭上下打量他一眼,身上穿著粗布短打,遠處幾步開外的女子高瘦蒼白,也是貧家女的模樣,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忍不住奇道:“你家小姐回府?”
張青見這老蒼頭不信,頓時心中發急,生怕唐瑛心裡難過,忙忙道:“我家小姐是唐大帥的女兒,這裡難道不是大帥府?誰派了你在此守門,還不快叫了唐家舊僕出來?”
那老蒼頭上下眼白一翻,“呸”的一口痰吐在張青腳下,頓時破口大罵:“大天白日說哪裡的昏話?唐大帥戰亡,唯一的掌珠傷心欲絕病倒了,二皇子憐唐小姐無依無靠,帶著她回京了。唐家的小姐如今可是在京城裡呢,你們莫不是窮瘋了,居然敢跑出來冒充唐小姐?看老頭子不打死你!”
老蒼頭回身從門內拉出一把掃帚,照著張青沒頭沒腦打了下來。
張青是個倔頭,被老蒼頭狠打了好幾下,仗著年青力壯抓住了掃帚,急的臉都白了:“你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老頭子?不認得我家小姐就算了,小姐九死一生回到家門口了,居然敢攔著不讓她進去!”
老蒼頭大約沒想到還有人敢如此大膽,喊了一嗓子便從門內跑出來數名青衣小廝,全是陌生面孔,聽說前情呼呼喝喝就要揍張青。
張青身上捱了好幾下,還扯著嗓子喊:“你們到底是誰?唐家的舊僕呢?快喊他們出來……”
老蒼頭有了幫手,罵起來更是中氣十足:“窮瘋了的騙子,竟然敢訛到唐家門上,明知唐家舊僕為了保護小姐都死光了,竟然還敢上門。倪二,你跑一趟衙門,讓府君來捉了這對騙子去吃牢飯,省得到處行騙!”
唐瑛抬頭打量這座熟悉的府邸,那曾經是她此生最溫暖的所在,可是親人俱亡,如今不過就是一處宅子罷了,說不定進去之後觸景生情,保不齊更為傷心,不進也罷。
“張青,我們走。”
張青不可置信:“小姐——”
“我們走吧。”
唐瑛率先轉身離開,身後傳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張青走的很急,還揣了一肚子氣,快要爆炸,身上衣衫也被扯爛了,直恨不得再上去與這幫不帶眼識人的奴才們再打一架,不過覷到唐瑛平靜的表情,他又不敢多嘴了。
兩個人在白城轉了大半日,許多熟悉的地方都已改變。
唐瑛從小以男裝示人,十五歲之後便以親兵身份跟在唐堯身邊,出入軍營,便是營中不少軍士都真當她是唐大帥親衛家將,而非唐家小姐。
家裡都是糙老爺們,養個閨女也全無章法,全憑高興。
唐瑛從小不喜做女紅,偶爾被丫環追著縫個奇醜的荷包送給老父親,便能得唐大帥滿口子誇獎,若是陪老父耍一套木倉法,共飲一罈酒,就更能討他老人家歡心了。
反正她身後永遠有個傻小子俞安追著,對於女婿的人選唐大帥半點不擔心,是以養女兒養的很是隨心所欲,絲毫不必擔心閨女嫁不出去。
天長日久,除了唐堯身邊關係親近的下屬家眷,家中眾僕,外人竟是不知唐小姐的真面目。
城中普通百姓倒是知道唐府有位小姐,卻從不見她招搖過街,只當這位唐小姐乃是大家閨秀,就算她此刻身著女裝,在城裡隨意走動,竟也無人識得。
兩人路過一處宅子,但見一株蒼老虯勁的杏樹從牆頭探出半個枝椏,居然不曾焚於戰火。
唐瑛站在牆下面,仰頭呆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輕輕說:“這棵杏樹上結的杏子最是好吃,又甜又軟,往年俞安總會爬牆去偷摘。”
作者有話要說:試了好幾個時間段,以後每天固定在晚上六點,就現在這個時段更新,我要努力自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