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閬的孩子?”他不是另有心上人嗎?
阿蓮低頭垂淚:“小姐,對不起!”
唐瑛如墮寒潭,冷徹如骨,慘然一笑:“你既已……既已為虎作倀,又何必惺惺作態?”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一波波的痛楚,咬牙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字:“滾!”幾乎用盡平生之力。
阿蓮倉皇后退兩步,手足無措。
房門再次被人推開,卻是二皇子元閬,紫袍金冠,氣度卓然,站在她的床前,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她,說:“我來送你一程,你好好去吧。”不像是來與妻子辭別,倒好像是替政敵送終,並無半點傷心之意。
唐瑛鬆開了阿蓮的衣角,仰頭極目去望,只能看到男人清雋的下巴,痛意湧上來,連他俊美的五官也是模糊一片,與京中那位人人稱讚寵妻如命的二皇子形象相去甚遠。
她到底不甘心,枯瘦的手極力緊攥住了他的一片衣角,艱難的問:“為什麼……不肯放我走?”
大婚半年之後,她無意之中知道了元閬另有心上人,卻還要屈尊娶她,當時就曾經提過和離。
失去父兄家人之後,她內心的痛苦無以言表,溫柔體貼的皇子對她多有照顧,漸漸帶她走出失去家人的痛苦,原以為是餘生相伴的良人,卻沒想到最終是他狠狠捅了她一刀。
唐家的女兒,從來不會卑微乞憐。
唐瑛知道真相之後,好幾次向元閬提出和離,但他不但不同意,還以她“生病”為由,強硬將她遷至偏僻的南院。
元閬俯身,注視著面前的女子,哪怕是她臨終之時,他也不見絲毫動容,只吐出冷漠的幾個字:“就算你死了,對我來說也有用處。”
“好一個……物盡其用!”唐瑛忍不住諷笑起來,居然指望野心勃勃想要奪得大位的皇子能有幡然悔悟的一天,放她去過自由的生活,她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她枯瘦的手指無力的鬆開了二皇子的衣角,意識被腹中巨痛主宰,很快陷入昏沉,黑暗像潮水一樣湧上來,呼吸不暢,心跳漸緩,那殘存的不甘令她睜大了雙眼,卻依然抵不過胸腔裡漸漸稀薄的空氣,像離了水的魚,不得不放棄掙扎。
唐瑛嚥下那一口氣,便覺自己整個身體都是輕飄飄的,好像從某種羈絆之中被解脫了,不由自主便坐了起來。
她是久病之人,早就臥床許久,坐起來之後還不忘仰頭去看站在床邊的元閬,這才發現他神情有異,她還覺得奇怪,伸手想要戳破他那副戴著面具的臉孔,透明的手指卻穿過他的臉頰……
“鬼呀——”唐瑛大叫一聲,猛然跳了起來,卻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飄浮在了半空中,她手忙腳亂去抓床柱子,沒想到連床柱子也抓不住,差點穿房而過,反而被自己嚇了個半死。
——不對,她這是已經死了?
她飄浮在半空中,回身再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還躺在拔步床上,生前萬般苦楚都被掩藏在平靜的面容之下,唯有一雙眸子仍舊不甘心睜的老大,這時候看自己的皮囊倒宛如在看別人的故事,那些憤懣不甘竟然都被留在了那具皮囊裡。
成為飄浮著的一縷幽魂,不止是失去了沉重的身體,還讓她放下了與元閬的恩怨情仇,用新的角度去觀察這個曾經是她夫君,並且主宰她生死命運的男人。
元閬伸手在她鼻端探查,發現她呼吸全無,大掌撫過她的雙眸,替她強行闔上了眼睛。
兩人雖名義上是夫妻,卻連親近的行為都無,以前唐瑛總覺得他是尊重她,後來見過他掐著另外一個女子的腰重重的吻她,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的樣子,便知道了原因。
他不過是心有所屬,不願意與她親近罷了。
元閬站在她床前良久,許久之後,他轉身出門,吩咐阿蓮:“替她收拾乾淨,忠烈之後,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