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讓他誤以為女人都這麼可怕,不敢成親咋辦?
“還是回去住吧,早晚點個卯就好。你一向懶散,肯定不能適應鳳部。”春娘努力拯救未婚青年傅琛對女人的認知,兩部協理案子,她與傅琛接觸最多,有時候不免想到,如果自己早年成婚生個閨女,挑個女婿也喜歡傅琛這樣的罷?
姚娘抱著椅背不撒手:“博山爐要銅器不要陶器,房裡要準備琴瑟棋譜,繡墩坐墊要用蜀錦的,地上最好鋪厚厚的長毛毯子,光著腳走上去也不涼,長毛還要沒過腳面……”
傅琛被她這一長串要求砸的頭有點暈,聽姚娘這架勢不像借調,倒像是搬家,攤開來寫能拉出一長溜,普通人家嫁女兒備嫁妝都沒她這麼齊全的。
他本來想著,鳳部與凰部相距不遠,都在同一個衙署裡共事,幾步路的功夫,但姚娘打定了主意要在鳳部紮根,也不好趕人:“您老寬坐,我吩咐人去準備。”喚來雜役,按她說的去置辦房間,他收拾收拾桌上公文:“沒別的事兒我先走了。”
姚娘笑盈盈招手:“明天見。”等傅琛走到門口又追加了一句:“明天帶小女娃過來扎耳朵眼啊。”
傅琛:“……”您老可是夠執著。
單身二十多年的傅大人理解不了姚娘對於美的執著,他記得雷驍跟唐瑛約好了下值去挑馬,在司署門口遇見兩人,好像早就約好了一般,若無其事的說:“走吧。”
雷驍內心抓狂,很想申明一番:大人,我只約了張姑娘啊!
但他開口有趕人的嫌疑,剛被報復性的下放嶺南公幹,再做出得罪傅大人的話,說不定一年半載都見不到自家媳婦,耽誤開枝散葉的重任,只能默默嚥下到嘴的疑問。
唐瑛還當傅琛做上官一向走親民路線,跟她親爹似的一把年紀還跟營房裡的兵打成一片,同吃大鍋飯,高興起來跟年輕小夥子們過幾招,指點一下他們的箭術,故而興致不錯,沿途見到新鮮事兒也要多問幾句。
傅琛與她並排騎馬同行,街道上人來人往,他尋常養成了謹言慎行的習慣,但面對鄉下土包子式的發問,居然也有問必答,竟也是種新奇的體驗——誰那麼沒眼色,敢頂著傅大人冰冷的面孔扯閒篇,就要做好唱獨角戲的準備。
雷驍跟在二人身後,聽著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驚駭的發現傅大人居然能夠跟人好好聊天,而不是用他冰冷的視線把想要閒聊的人凍死。
——原來換個人就有如此奇效?
他決定日行一善,告訴劉重這個新的發現。
萬幸唐瑛挑馬的業務十分熟練,不負馬伕之名,替雷驍在馬市淘了一匹腳力極佳性情又溫順的馬兒,還拖到旁邊釘馬掌的地方,親自上手替他的新坐騎釘好馬掌,活兒乾的漂亮利索,服務態度又是一流,外加旁邊冷嗖嗖盯著他的指揮使,雷驍十兩銀子掏的一點都不冤。
能勞動傅琛大駕,就已經值好幾兩銀子了。
三人在馬市分道揚鑣,雷驍遠遠還聽到傅大人說:“賺了十兩銀子,不請客嗎?”
雷驍:“……”大人您的臉面呢?
感情從下值跟到現在,您就為了一頓飯嗎?
唐瑛頗得唐堯真傳,每月餉銀都花的不剩,不是接濟烈屬就是貼補傷殘軍士,手裡有點銀子豪氣頓生:“千金散盡還復來,大人想吃什麼?”路過晏月樓就敢往裡進。
傅琛扯住了她的馬韁哭笑不得:“你這十兩銀子進了晏月樓,可就花個精光了。”這也太大方了。
唐瑛只好拐個彎,在路邊買倆剛出爐的芝麻燒餅,默默的遞了過來。
傅琛:“……”降級太快,有點適應不來。
兩人騎著馬啃著燒餅回傅府,唐瑛想起姚孃的可怕:“那位姑姑……今年揪著我扎耳朵眼的,也是禁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