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話入了耳便讓她心裡一頓,不由唸叨:“想幹嘛就幹嘛?”
楊桃兒是個特別務實的人,上輩子就信奉沒男人可以,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因此到死都是單身狗,一生鍾情於工作。以她的想法,吳英玉的困境歸根結底在於她的經濟沒有獨立才被夫家欺負,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
而現在的問題是經濟雖然獨立了,但還是不夠強大。
她加好了炭,把鍋坐到火上,走過去握住了吳英玉的手,說了一句掏心窩子的話:“媽,你還是賺多多的錢吧,這樣就算是將來小三子長大了過的不好,咱們也能幫她過上好的生活。要是將來找到她,咱們也窮的沒錢,不但幫不了她還拖累她,到時候能怎麼辦呢?”
吳英玉生性懦弱,能走到今天也是被現實一步步逼出來的。從武市回來之後,她就跟被人抽了主心骨似的提不起精神。
楊桃兒站在她面前,小孩子的眼神清澈到不含一絲陰霾,彷彿從來也沒有感受過生活的艱辛,可事實上她是個最為早熟的孩子,從小就不哭不鬧,彷彿知道自己的出生就不受人歡迎。
這孩子主意大著呢。
吳英玉苦笑:“媽除了做飯,別的也不會,哪裡就是掙大錢的料?”但孩子的話卻讓她心裡一動,她說的未嘗不是這個理。
沒想到楊桃兒還真有應對,她從書包裡翻出一個本子,攤開其中的一頁攤開在她面前,指給她看:“媽,你走了之後,我把你能做的會做的都記了一遍,看看有哪些是可以賺錢的,還真有一條我覺得不錯。”
吳英玉拿起來看,上面寫著足足十幾條,有的打著對勾有的打著叉,有兩條拿紅筆圈起來的四個字,分別寫著釀醋、釀醬。
“我們來縣城幾年,醋醬都是在外面副食品店打回來的,媽也說過多少回了,外面的醋跟醬油都比不上你自己做的,不如先做些試著賣賣看?”
吳英玉家裡田裡一把手,從小就跟著吳嬸子釀醋醬,嫁進楊家之後做的醋醬左鄰右舍都說好,她還從來沒想過做這兩樣來買。
“要是買的好咱們就註冊個廠子,開個醬油醋廠,媽也弄個廠長噹噹!”
饒是吳英玉沒精神,也被她的話給逗樂了:“廠子都是國家的,廠長得是多大的官啊?虧得你敢想!”
這時候都是國營廠,永喜縣地處西北內陸,做生意的都還是小打小鬧,改革的春風吹的並不深,街邊冒出來的多是旅店飯館小吃攤,應季的果蔬,或者從外地販回來的日用百貨,自己開廠單幹的還真是稀奇。
“敢想才敢幹啊!”楊桃兒態度堅定:“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呢?”
楊杏兒對吳英玉的手藝深有體會:“我還記得以前在楊家莊媽做醬,每次拌醬都會給我醬豆子吃,可香了。自己做的醋酸酸的還有股香味,縣城的醋根本就不酸,醬也不好,媽真的可以試試。”
吳英玉被兩個孩子鼓勵的提起了一點興致:“不過也是,副食品店的醋加的水太多了,味道怎麼能厚呢。”
次日吳英玉就上街買糜子、青稞、大麥、各種豆子,拿到磨麵坊裡磨成糝子帶回來,又跟外面相熟的人家討了一副廢藥渣煮水,等水滾沸了之後,過濾了倒進盛了雜糧糝子的盆裡悶一會,捏成餅放在鋪滿了長草的炕上,等待烤乾成醋曲子。
還未到燒火炕的時候,吳英玉就開始燒炕,倒讓周大娘好奇不已,還跟周大爺嘀咕:“聽閨女說吳英玉沒討回來小閨女,不會是精神出了問題吧?還沒到冷的時候倒把炕給燒起來了。”
周大爺一心撲在孫兒的學習上,再說男人心粗,哪管別人家生活的細枝末節,架著眼鏡研究周志剛的功課,不耐煩的回她:“你管那麼多幹嘛?要是實在想知道,進西廂去瞧一眼不就完了嘛,那麼多話。”
沒過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