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早想到了,萬一你們兄妹倆想要垂釣,還準備了釣竿魚簍魚餌,咱們現在就過去?”
他們出門之時,天色尚晴,走了一路天色漸陰,此刻鉛雲壓低,倒好似要下雪一般。
謝羽雀躍:“雪中垂釣,別有意趣,咱們快走。”
閆家這莊子極大,還是當初崔昊被立為太子,魏帝便賞賜了太子外家,以示隆恩。莊子裡有湖有地,還有亭臺樓閣,風景極是不錯的。
此刻,閆家下人足有十來個正在冰面上鑿眼,三人過去之後,謝羽自己也討了工具往一旁去鑿洞,閆宗煜跟前跟後的阻止:“阿羽,不如讓下人來吧,這等粗活怎麼能讓你做呢?小心磨傷了手。”
謝羽面板細白,握著鐵鑿黑白分明,閆宗煜一再阻止,她卻毫不領情,恨不得將他推開:“你懂什麼?自己玩才有意思,什麼事兒都讓下人代勞,你除了張嘴吃,出門花銀子,還會什麼?”
程旭早就知道謝羽的脾氣,擋著閆宗煜往旁邊去:“去去去,你別妨礙阿羽玩。”
閆宗煜家中也是有姐姐的,閆家女兒養的十分金貴,不說幹粗活吧,輕易連廚房都不去的,為著備嫁下一回廚房,能被閆夫人誇半日。且都是遠遠站在那裡,吩咐丫環婆子去做,閆家小姐能多瞧兩眼就不錯了。
至於騎馬射箭,乃至於似謝羽一般拎起根鐵鑿子就去鑿冰玩……簡直想象不到。
閆宗煜接觸的女人不外乎內宅子裡的千金與外面歡場之中撒嬌扮痴的流鶯,雖是兩種不同的女子,但有個共通點,皆是嬌弱美麗的,只合精心養在室內。似謝羽這等活蹦亂跳精神十足的,倒是頭次遇見。
他眼睜睜看著謝羽一個人在冰上玩的開心,濺起的碎冰不及她的笑容明澈,天空中揚揚灑灑飄下雪花,他忽的上前去接謝羽手中的鑿子:“我來!”
謝羽不防,被他搶過手裡的鑿子,上面還帶著她手上的餘溫,原本是冰冷的鐵器,此刻卻好似燙手一般,閆宗煜才發覺自己做了傻事。謝羽催他:“快鑿!拿了發什麼愣啊?”
旁邊侯著的閆家僕人瞧的目瞪口呆:除了國舅爺跟夫人,誰還敢這麼使喚小公子啊?
這位可是國舅府的鳳凰蛋,金貴的不得了。長這麼大何曾幹過一點活?
程旭恨不得在自己腦門上狠拍一巴掌:我今兒這是犯什麼蠢啊?
明知道閆宗煜可能別有用心,他還覺得大家是兄弟,況且謝羽性子彪悍,閆宗煜也做不了什麼,有他在旁邊看著呢。可是瞧瞧方才閆七那個傻愣愣的模樣,他都恨不得上去踹一腳,問問他腦子可還清醒?
閆宗煜在旁看謝羽鑿冰十分輕鬆,可是輪到自己下手,就察覺出了這其中的差別。
別瞧著謝羽是個小姑娘,但她每一下都能鑿起不少碎冰,而閆宗煜拿著鐵鑿子下去,心中慌慌,第一下就差點叉中了自己的靴子,直惹的謝羽笑的前仰後合,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罵笨蛋了。
從來在小娘子們面前保持著風度翩翩的閆七郎今兒可算是出醜了,被謝羽笑的臉都燒了起來,好在天冷,只當被凍紅的,倒也說得過去。他暗暗吸一口氣,用勁了力氣狠狠將鑿子砸了下去,只覺得腳趾頭一陣劇疼,頓時丟了鑿子抱著腳在冰面上跳了起來。
謝羽都看傻了眼:還真有這麼笨的人?
閆宗煜在她眼裡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你是笨蛋”四個大字,頓時羞慚欲死,腳趾頭上的痛意更加痛楚難當。他身後隨侍的人已經驚呼了起來:“快來人,公子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