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可以算得上是衛初陽的怪僻,她會做這些事,但不代表她願意花時間去做。衛夫人也試過讓閨女管理內宅,結果她倒似得了一隊軍士,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立刻寫了滿滿一頁紙的規矩,讓識字的丫頭在院子裡召集僕人們讀了一遍,之後嚴格招待。三天之內,就有不少丫環婆子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捱了板子。
衛夫人瞧著以她管家的方法下去,沒半月府裡的僕從有大半都要挨板子,只能緊急喊停了這件事。
她企圖要讓女兒明白,管家與管理軍隊是不同的,不能將管理軍營的那套搬到家裡來,沒想到閨女全然不同意:“同樣是一個集體,難道就因為家中僕從偷奸耍滑就要姑息遷就?”
衛夫人心中隱隱升起個念頭:閨女這個性子,太過剛烈。從來過剛易折,現在她還小,總也不明白,也許要到自己吃了大虧,栽了大跟頭才能明白太過剛烈,不懂得轉圜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為了磨她的性子,衛夫人便想趁著她還未回新甸的功夫,教她女紅。
沒想到這一次,衛初陽倒沒有抗拒。
衛夫人激動壞了,只當閨女開竅了,看著閨女以學武習文的專注態度練習縫衣,而且進步神速,三天之內縫出來的針腳細密的就好似小丫環們練習了一年的水平。
正當衛夫人準備將自己平生女紅手藝傾囊相授之時,衛初陽不學了。
“老爺子要求我與師兄都要有生活技能,但凡要求到人的,都必須要自己學會。以後萬一出門在外,衣裳破了我也不能找人去縫吧?!”
衛夫人:“繡花也算是一項生活技能吧?”
衛初陽利落起身,帶著三分不屑:“無用的技能,學來浪費時間嗎?”
衛夫人:“……”
臭丫頭!這麼說來,你娘我一生中有很多時間都在繡花,豈不是說我一直在浪費時間?
衛夫人又有了扔茶盞的衝動。
這事兒真要掰扯起來,是說不清楚的。跟衛初陽講理,只會被她的歪理氣到吐血。
衛夫人早幾年就已經放棄跟女兒講道理了。每次跟女兒講道理她都慘敗,氣的她暴跳如雷,還不如忍一忍罷。她假裝不曾瞧見衛初陽跟老兵們聊的熱乎,帶著一眾丫環婆子與衛華往後院去了,衛華在她的臂彎裡好奇扭頭,見姐姐與一名瞎了隻眼睛還斷了條胳膊的老僕說笑,那老僕可怕的面容漾起笑容,面上疤痕交錯,衛華嚇的打了個冷戰,立刻縮回了腦袋。
“華哥兒可是冷了?”
衛華搖搖頭。
他只是不明白,阿姐怎麼能跟那麼可怕的人相處愉快,有說有笑呢?
衛府後宅裡,隨著衛夫人一路走過,她想象之中的荒蕪破敗全然沒有。相反,老宅子被打理的很好。途中所見花木蔥盛,地上青磚被掃的乾乾淨淨,顯然是一直有人悉心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