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賭春紅這一胎是男是女,恨不得開賭局賭一賭將軍府後院的風雲突變。
等到衛夫人帶著丫環趕來,春紅一臉的鞋印子青青紫紫,嘴裡還塞著衛初陽的臭襪子。
衛初陽光著腳丫子穿著靴子略感不適,拿長劍挑著春紅的頭髮一點點往下剃,語聲輕柔的勸她:“別怕別怕,我不殺你啊!我瞧著你的面相倒適合做姑子,就先替佛祖剃度了你,你瞧著哪天日子合適,我送你去城裡的庵堂裡去清修。你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也該念念經反省反省了……”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慈悲。
瞧瞧春紅這丫頭都氣的她娘失態到當著她的面兒哭起來,可見春紅犯了多麼不可饒恕的罪過!她都沒想著將春紅一劍砍了,只想送到外面庵堂裡去,此情此景,倒真是符合她爹衛佑批評帳下將士孟光的四個字:婦人之仁!
衛初陽覺得,她的心腸還得練練。習武之人,婦人之仁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正剃的起勁,衛夫人來了。
“孽障!你在做什麼?”
衛初陽很無辜,小模樣還帶了三分的委屈:“娘,孽障在春紅肚子裡呢!”你怎麼老是不能明辨事非?
衛夫人頭都疼了!
後院宅鬥從來都是妻妾婆媳間的事情。她嫁進衛府的時候,婆婆還在,但衛老夫人很好說話,公公過世之後沒兩年,婆婆也跟著走了,婆媳鬥爭完全沒有經歷過。至於妻妾,如今衛府後院裡,也只有她這一個正妻,衛佑在這一點上其實算得上潔身自好,妾室通房皆無。
夫妻恩愛過了十多年,忽然出現春紅有喜一事,衛夫人毫無心理準備,都有點懵了,這才沒有點亮宅鬥技能,在女兒面前失態了一回。等回過味兒來,自己都覺得沒臉。
不過是丫頭爬床有了孩子,算不得什麼大事,端看衛佑的態度,再審時解決而已,哪裡就讓值得她自亂了陣腳呢?
她都還沒開始料理春紅,沒想到衛初陽就攙和了進來。
父母房裡的事兒,她一個小毛丫頭,裹什麼亂吶?!
春紅光著半個腦袋抱著肚子撲到衛夫人腳下哭,衛夫人低頭看著她那一頭如雲秀髮如今只剩一半,頓時又好氣又好笑。
“胡鬧!你這是做什麼?大人的事情,哪裡由得小孩子瞎攙和?”
衛初陽眨巴著大眼睛,一本正經陳述事實:“她惹的娘不開心,府裡自然留不得她了!”她總算還記得在人前面給衛夫人留個面子,不曾提起衛夫人哭過的事實。
衛夫人眼眶一陣發熱,又窩心又生氣,既想抱抱這野丫頭,又想逮著她臭揍一頓。連自己也覺得這心情委實矛盾得緊。
“要將她遣走也不是現在啊,你小孩子家家操心什麼?”至少也得跟衛佑商量一番,看看他心裡對春紅到底是什麼想法。
衛夫人可不想因為春紅給夫妻間再添更大的芥蒂。
父母如何商議,都是避著衛初陽的。結論如何,也沒人來通知她。不過春紅卻是在府裡安心住著養胎了。
衛初陽追著問過衛夫人好幾回,都沒得到答案。她於是每日練完了武,就提著劍去春紅的小院子裡巡視一圈,盯著春紅日漸隆起的肚子想會兒心事,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春紅被她瞧的毛骨悚然,這胎養的提心吊膽,好幾次作著噩夢醒來,幾乎都要生出一絲後悔之念來。
別人家丫頭爬床,怕的是正室;偏她爬床,怕的倒成了府裡才十歲的小主子,這算怎麼一檔子事兒呢?
她的另外半腦袋頭髮到底也沒能保住,衛初陽尋了個衛夫人看顧不及的空子還是給她全剃了,十分為她著想:“……你光著半拉腦袋,一點也不對稱,萬一我阿爹來了,你這不是嚇著他嗎?我還是受累一點,給你全剃光了吧!”連辛苦費都沒收,真是越來越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