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四當家以為如何?”
蕭衍見衛初陽打定了主意,他亦沉吟:“吐蕃跟大周在川蜀的戰爭應該一時半會沒那麼快結束,東南水寇未平,朝廷……新帝上位,總還有新一輪的爭權奪勢,眼下其實是有些亂的。”倒也不是不能趁亂髮一筆橫財。
他竟動搖了。
且,衡陽府流民眾多,他若想做點善行,救助些流民上山,還得手裡頭有銀子,說話才能管用。
至於寧湛的意見……一向被無視。
他倒是想苦口婆心的勸勸這三個,才一開口,衛初陽就拍拍他的肩:“乖,你就在山上好好治病吧。”
寧湛:得,我還是閉嘴吧!
反正去外面做買賣,也輪不上他出力,但打劫回來的財物也從未少他一份。原以為良民好做,但聽聽外面流民的慘境,他還是暫且將做良民的心思放一放。
黑社會洗白也得需要契機的。
於是此事議定,衛初陽便想前往玉陽府一探究竟。袁昊成與蕭衍就誰坐鎮山寨進行了激烈的角逐。文鬥袁昊成完全處於劣勢,大當家……他是個睜眼瞎。
那就從武力到酒量較量一番,最後袁昊成喝大了,自己想開了,拍著蕭衍的肩膀叮囑:“好兄弟,你陪著老二去玉陽,可千萬別再挨兩鞭子走回來啊!”這山寨可是他家祖上的基業,還得自己守著才放心。
現在整個盤龍寨,也就袁昊成敢當著蕭衍的面兒說這話,其餘的山匪們只敢在背後議論,當面嘲諷蕭衍那就是在找抽。
蕭衍也有了七八分醉意,乜斜著醉眼笑:“我樂意給她抽,你管得著嗎?”
這麼不要臉的話,虧他講得出口!直恨的衛初陽恨不得再抽他兩鞭子,好讓他醒醒酒。
第二日準備下山,王呆強烈要求同行,被衛初陽無情駁回。
這呆子好使是好使,可惜一張嘴巴管不住。最後還是帶了牢靠的鄭濤同行,將孟奇留下照顧衛華。
玉陽府在衡陽府的東南方向,衛初陽與蕭衍以及鄭濤曉行夜宿,沿途碰上不少流民。他三人此行衣著儘量簡樸,縱如此,也遇到過幾次被流民攔截的。
若是個尋常人家,此次必定早被流民所劫。所幸他們三人手上功夫不弱,出手震懾個幾回,總算到達了玉陽府。
如今的玉陽府,民生凋零,街上許多商鋪都處於半歇業狀態,來往行人皆透出一種惶惑。這些人理應是有家有業,但又走脫不掉的。
似外間湧往衡陽府的流民們,恐皆是十里八鄉家有田產或者佃戶,再負擔不起沉重賦稅者,留下來搞稅,也唯有個死字方能解脫。
他三人尋了個客棧住下,那客棧老闆也是愁眉苦臉的,已經多日不曾開張。見得有客人上門,十分殷勤,有問必答。
提起本地知府來,客棧老闆也是憋悶的久了,頓時滔滔不絕,講了許多。
衛初陽倒是奇怪了:“這位知府大人這般胡搞,難道就不怕被人參到上面去?”
州郡總有監察御史的,難道都是吃乾飯的。
“聽說……知府大人跟御史大人稱兄道弟來著,兩家還在街上一同開著米糧鋪子呢……”
其實,衛初陽的困惑,在宋子成這裡全無難度。
玉陽府臨江,到時候只要上報朝廷,江水氾濫引起水災,淹沒民田,以致百姓流離失所,說不定還能從朝廷申請一筆款項,用於修築堤壩呢。
至於倒黴的施陽明,官糧被盤龍寨所劫,境內又有玉陽府的流民亂竄生事,錢志業還在背地裡擺了他一刀,上疏朝廷,參他剿匪不力,境內流民成患。
真宗帝朝的最後一個冬天,玉陽府往京中押送的賀儀在半道上被劫,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