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的人卻在暗底裡懷疑牟中良這是在籠絡這位新上任的下屬。
御史大夫牟中良與御史中丞季成業向來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兒。若是許中丞能夠與牟中良走的近,那御史臺季成業就等於被孤立了。
許清嘉這些日子滿耳朵都是這個八卦,他一面懷疑牟中良派蔣文生出巡地方的動機,要麼是向他示好,要麼是……保護蔣文生,總之應該不算是單純的讓蔣文生出外差。
他翻過往年卷宗,瞧眼著要到九月的受衣假,卻派了蔣文生出公差,這本身就有點不尋常。
巡察地方也不是辦案子,不急於一時。
蔣文生與另外一名御史向他稟報此事,他已經在心裡做好了被許清嘉刁難的準備,沒想到這位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大人也只是隨意問了下他們前往巡察的州縣,聽得是江南便放行了,餘話一句沒有。
與蔣文生同行的御史談培炎出來之後,見蔣文生臉色不太好,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便道:“這位許中丞瞧著似乎還不錯。”
蔣文生從來剛愎,入仕多年也算是順風順水,偏偏栽在了許清嘉頭上。後來被貶了官,回去便派老家人將蔣敬生夫婦揪到了長安城中來,審問了一番。
蔣敬生起先還想抵賴,後來被蔣老爺子派人揍了一頓就老實了,這才將實話吐了出來。
比起尉遲修來,蔣文生的結果已經算不錯了,除了暗恨自己家庶弟壞了自己前程,卻沒辦法怪到許清嘉頭上。
許清嘉因他而罷官抄家了一遭,又是構陷,如今見了他還客客氣氣的,這不是向整個御史臺的人昭告許中丞的坦蕩寬容嗎?!
蔣文生也曾經設想過,被許中丞刁難的時候他該如何應對,又如何在御史臺挽回自己的名聲。但是很可惜,許清嘉壓根沒給他這機會。
許中丞對他一點也不刁難,就跟對待御史臺的每一位御史一般無二,和顏悅色,哪裡瞧得出來一點點記仇的樣子?
正因如此,蔣文生每見到一次許清嘉,就覺得難受一回,備加屈辱。
他甚至恨不得親自去質問許中丞:大人你怎麼不刁難我好出一口心頭惡氣呢?!
懷著難以言述的屈辱,蔣文生出公差了。
他走了之後,牟中良便派人請了許清嘉前去,談了一會公事便提起蔣文生之事,“蔣御史……也有幾分沉不住氣,也需要去外面磨鍊磨鍊……”
從牟中良的公署裡出來之後,許清嘉便琢磨牟中良的用意。
他這是示好呢還是有別的意圖?
原本許清嘉在蔣文生前來辭行的時候只是猜測,但現在經過牟中良特意提醒,就不得不正視此事了。
他揉一把臉,覺得進了御史臺沒多久,自己的腦子大部分都浪費到人際關係上面去了,比起地方上甩開了膀子大幹的輕鬆自由來,在長安城為官,當真不易。
外面的世界幾多紛擾,但回到了家裡,那些煩心的事情都被隔絕在了家門之外。
家裡三個孩子連同胡嬌四個一起在院子裡玩耍,人手一根繩索,瞧那模樣似乎是在玩透索。胡嬌體力好,今日又穿了身胡服,緊袖窄衣,身姿娉娉,雙手分開執繩正一下一下跳著,時而雙臂前絞,跳出花樣來,兩頰通紅,唇兒水潤,倒別有一種鮮妍明媚的姿態,哪裡是三十婦人?
分明是十八少女!
而許小寶與許珠兒雖然不及她的花樣繁多,跳的卻也不錯,娘三個各自分開跳,旁邊都有丫環站著數數,似乎正在進行著一場熱火朝天的比賽。
唯獨許小寧人小腿短,胳膊也短,兩手拖著繩子甩又甩不開,跳又跳不起來,急的都快哭了。旁邊海哥兒正在努力勸他,而許小寧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朝中正玩的高興的孃親。
胡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