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吵醒,一肚子火氣:“怎麼回事?”
幕僚莊無為上前稟明城外發生的事情,一臉焦色:“城外的流民死的死逃的逃,原也不足慮。只是……衝出來救人的不知道是哪方人馬,派人出去尋,大半夜一時也難察其蹤,這才不得已吵醒了大人,還請大人定奪。”
梁有道盤踞寧州多年,在先帝手下日子過得滋潤快活,君臣相得,但新帝登基之後他也曾回京,感受卻已大為不同。
新帝倒也不曾說過什麼,且待老臣子一如既往的寬厚,連賞賜也比照著先帝朝的來,言語之間對朝中老臣也頗為敬重,但不知為何,梁有道內心總有些不安,大約還是生疏之故。
他也曾派人打聽過新帝的脾氣秉性,但所獲不多,只得時常派人往京中送禮,探聽訊息。
“也不知是哪裡冒出來的匪徒作亂,抓到之後定斬不饒。”
梁有道不怕寧州地盤上的百姓作亂,怕只怕訊息傳回京裡去,徒生波瀾:“都警醒著些,按照時間算,京裡派的人也快到了。”
當夜,寧城派出幾路人馬四下查探,但遇道旁逃命的流民皆痛下殺手。不過樑州牧在寧州一手遮天,手底下的兵只知有州牧而不知有天子,平日橫行霸道慣了,自不覺得行事有多狂悖殘忍,更不覺得那突然冒出來救了災民的一行人有何可怕之處,半夜出來胡亂轉一圈,各個人困馬乏,對上官抱怨不已。
“那幫賊人衝出來虛晃一槍,生怕被咱們兄弟捉住,恐怕連夜跑出寧州了,難道還會留在本地束手就擒不成?”
“大人真是膽小,在寧州地界上,誰人不知咱們州牧大人,這些人恐怕早嚇破了膽子,鑽回老鼠洞裡去了。”
“大半夜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哥幾個不如回去休息?”
巡查的數隊人馬皆作如是想,皆在寧城左近胡亂轉悠一個時辰便打道回府。
天亮之後,梁有道聽下面人來報,說是那幫賊人自知惹上了官府,已經連夜離開了寧州。
他久居高位,難免有些驕狂自大,打著哈欠吩咐下去:“些許小事,擾人清夢,往後遇事不必大驚小怪,在寧州地界上,誰還敢找老夫的麻煩不成?”
莊無為跟著梁有道多年,凡事養成了替主君考慮的謹慎性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大人,要不……別把人全撤回來,留兩隊暗中查訪可好?”
“莊先生的膽子是越來越小了,還是全撤回來吧。”
正午時分,手下來報,宮中派出的宣諭使進城,請梁有道備香案接旨。
梁有道收拾齊備迎出來,發現這次朝廷竟然派了兩個小年輕,打頭的是大理寺少卿沈肇,他曾有過一面之緣。
新帝登基之後他進宮晉見,在百官列隊之中發現少年郎姿容出眾,下朝之後問過交好的官員:“家中未婚女兒好幾個,想挑個可心的女婿,方才打眼一瞧,站在大理寺卿身後的那位少年郎是誰家孩子?”
相熟的官員笑道:“老大人好眼光,那位是沈閣老繼室生的兒子,別瞧著年紀輕輕,連先帝都贊過他的學問,為人也正派,做女婿倒是不錯。”
另外一位竟然是朱駙馬寵愛的孫兒,上次更是在朱府見過一面。待得叩頭接旨,一顆心便落回了肚裡。
皇帝的旨意上說明兩人前來寧州查實吳江知府陸安之瀆職之罪,著令地方配合而已,並無別事。
梁有道起身之後便親熱的笑道:“真沒想到陛下此次派了沈大人跟朱七郎前來,倒是難得來寧州,老夫今日定要讓家裡那幫不成器的來見見京裡面的少年英才,也好向兩位討教討教。”
沈肇在外一貫公事公辦,客氣道:“梁大人謬讚,下官不敢當。”
相比之下,朱實倒與梁有道還熟悉三分,笑道:“祖父常說我最不成器,正該出門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