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鳴硯張了張唇,顯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朔夜爵雙手籠於袖內,慢慢答道:“你不知道?你早在五十年前就做完了,我很好奇,溫晦這種怪物,你是怎麼做到將他打進去的?你若是能告訴我他的弱點,我不僅可以救你,我還可以替你的徒弟醫他那雙眼睛。”
秦湛張了口,她眼裡第一次浮出了混亂。
她說:“我,我不知道。”
朔夜爵看著她,笑了笑,他說:“不著急,你慢慢想。總之我救回你,你還是要去殺他第二次,等你好了,記得告訴我就行。”
秦湛猛地閉上了嘴。
她攥著燕白的劍柄,指節幾乎泛出青來。
燕白見了,心裡著急,他連聲說:“你別被他影響了,這個傢伙瞧著就不是好人,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讓你做不了決斷,最好自己放棄醫治!這樣他不僅可以避免和小越起衝突,還能欺負你!”
秦湛沒說話。
朔夜爵悠然問:“治病嗎?若是治,就跟我來。”
秦湛幾乎要將自己的手捏斷。
越鳴硯低聲道:“師尊……”
小花十分擔心,她看著朔夜爵,忍不住道:“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壞心!”
朔夜爵原本根本懶得理會這樣一個修為普通的閬風弟子,卻在瞧見了對方的眼睛後眉梢蹙了一瞬。
朔夜爵尚未說話,秦湛忽鬆開了手。
她因為太過用力,指尖崩出血來。
秦湛用另一隻手隨手拽了衣角替自己將血擦掉,同時回答了朔夜爵:“治。”
朔夜爵挑眉。
秦湛答:“你都肯醫了,我為什麼不治。”
她抬眸看向裹於厚重貂氅中的朔夜爵,眼神銳利,似這萬丈雪穀風割冰冷:“你也不必替他討不平。若他如今從煉獄窟中掙出,就算覺得我對不起他,也該由他來向我討這筆賬。”
“你連魔道都不是,有什麼資格來問。”
朔夜爵定定瞧著她,驀地笑了。
他問:“這是十五的溫晦弟子在答我,還是八十的燕白劍主在答我。”
秦湛道:“是秦湛在答你。”
朔夜爵看著她,最後淡聲說:“所以我才說這咒下得不好,若是我來,正道便再不會有燕白劍主了。”
他說著,重新執了燈往前,卻換了個方向。
朔夜爵吩咐道:“跟上。”
越鳴硯看向秦湛。
秦湛抬步跟上了。
越鳴硯並不開口,只是取了素帕,替秦湛包住了手。包紮之後,他低聲道:“是我無用。”
秦湛道:“若非是你,我們甚至等不到他發問我。朔夜爵這個人喜怒不定,若不能先引起他的興趣,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止步的。”
越鳴硯繃著嘴角。
秦湛看了自己的手一眼,開口道:“你也不必擔心我。我雖然現在年紀小,卻也被他教導過要分得清是非大義。”
“我只是有點不明白。”秦湛低聲說,“他既然入了魔,又未帶著我一起,那為什麼不在我最弱的時候殺了我。”
“他到底在想什麼。”
越鳴硯輕聲說:“弟子不知道。”
他握住了秦湛的手:“但弟子會陪著師尊一同去魔域問個答案。”
秦湛聽了,忍不住發笑。她說:“你怎麼去呀,一個司幽府君就能攔下你了。”
越鳴硯答:“他會攔不住我的。”
秦湛盯著越鳴硯看了一會兒,也不見他有半點兒遲疑的樣子,最終也只得點點頭:“好吧。你和我一起,也許一劍江寒這傢伙還安心一點。我也是不懂未來的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和一劍江寒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