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同燈和玄憫兩人均是愕然無聲。
這是什麼法子?!
同燈在這世間飄飄蕩蕩百餘年, 從沒見過這種事, 一根繩子就給套住了?
被繩子套住的時候,玄憫的身影便在薛閒眼中一點點地現了形。薛閒略有些虛的目光終於定了下來,落在玄憫臉上,又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有那麼一瞬間,薛閒的眼睛裡似乎是漫起了一層微紅, 又很快被壓了回去。
他嘴角的笑倒是未變, 只是鬱結在眼底的一股沉重之氣已經徹底消散, 先前的張揚感又回來了。他晃了晃手中牽著的細繩, 衝玄憫道:“這繩子當年給江書呆子那姐夫系過一根,我倒是沒想過有一天我也用得上。”
他手指玩笑般牽著那根繩子繞了幾圈, 原本鬆鬆的細繩被緩緩繃緊,牽著玄憫的手腕, 像是要把他拉起來, 活像一個漫不經心的垂釣者。邊收繩子,他還邊調侃般地說了一句:“幸好我沒扔了。”
玄憫原本碰不著任何東西,連細針落在他手掌上都能直穿過去。可是被薛閒這細繩一牽,就像是在生死之間牽住了一條線,飄忽虛無的身體擔住了無盡相思,一下子實沉起來。
他由浮空落在了蒲團上,一股沉厚的靈氣順著細繩源源不斷地渡了過來,只是一瞬間的工夫,他就能觸到實物了。
修了百年的同燈默默轉過臉去:“……”
找到了人,塵埃落定,先前所受的所有悲苦便煙消雲散了。薛閒也不進門,就這麼站在門外,漫不經心地耍著賴,揪兩下細繩,催促玄憫站起來,想借著繩子把玄憫拽到面前來,“傻坐著作甚,過來啊,我又不是來拜佛上香的,我可是來抓你走的。”
玄憫就這麼由著他揪拽,順著手腕上的細繩的拉扯,站了起來,沉沉應道:“好。”
同燈:“……”被抓還好,你們真有意思。
興許是被這細繩牽著,又興許是曾經銅錢帶來的聯絡還未完全消除。薛閒拽了沒兩下,忽然轉了眸子,頗為疑惑地朝同燈的方向瞥過去,又朝玄憫抬了抬下巴:“你旁邊怎的還有一道白影?”
玄憫一愣:“白影?”
薛閒:“先前看你也是一道白影,一晃而過,眨眼便散,我還道……是眼花呢。”
執念太深出了幻覺這話著實肉麻了些,他左右是說不出口的。
玄憫的眸子裡盛了燭光,溫溫沉沉地落在薛閒身上。
薛閒笑意更深了一些,收著繩子的手一停,調侃道:“先交代了,旁邊還藏著個誰?”
“……”同燈不鹹不淡地瞥了玄憫一眼,“你家這真龍怎麼說話呢?”
玄憫:“……”
好在不用他解釋,薛閒已經借了玄憫的感覺,隱約聽見了同燈的話,只是聽得不大全,僅僅辨認出了前幾個字音。他似乎覺得很有意思,掏了掏耳朵,一本正經地逗了玄憫一句:“我沒怎麼聽清,他說我是誰家的來著,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把真龍認回家?”
玄憫:“……”
他忽然有種兩面不是人的感覺。
同燈倒是有些訝異,微微挑了眉,問道:“你聽得見?”
細繩在玄憫腕子上扣穩了,同燈的身影也在薛閒眼中略微清晰了一些,薛閒瞭然道:“又一個禿……”
他向來不說人話,見到和尚就下意識要喊人禿驢,不過“驢”字還未出口,他就止了話音,想想還是換了個稱呼:“和尚。”
同燈:“……”咽回去我不知道了?
論年紀論經歷,這三人之中資格最老的大約就是薛閒了。堂堂真龍,在誰面前都不用放低姿態,即便真不說人話,旁人也奈何不了他,不過薛閒叫人前還是顧及了一下玄憫。
他看見那和尚一身裝扮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