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龕世 第8節(2 / 4)

玄憫這僧衣質地有些怪,說生麻不像生麻,說熟麻也不似熟麻,質地算不上細卻頗為柔軟,並且硝得雪白,一點兒塵汙都不沾。總之,不像是尋常僧人能穿得上的。

還有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像是落了雪的高山松林。

紙皮人分量著實輕小,薛閒三抓兩抓便從玄憫腰間一路直上,爬到了領口。

原本順著領口往側邊一翻就能上肩,還算得上抄近路。然而薛閒偏不,他扒在玄憫領口轉頭看了看兩肩,又仰起了臉。

從他這詭異的角度,可以看到玄憫瘦削的下巴,再往上就不可見了。

薛閒略作休整,而後猛地一蕩,攀上了玄憫的下巴,又火燒屁股似的三兩爪上了鼻樑,藉著玄憫眉睫的力,從側邊落到了肩膀上,身體力行地上演了一番何為“蹬鼻子上臉”。

玄憫:“……”

能養出這種天不怕地不怕脾性的,必然不會是什麼簡單小妖,然而薛閒身上原身氣息太弱,以至於玄憫一直難以確定這孽障的來歷。

說到原身……

玄憫瞥了肩上坐著紙皮人一眼,沉聲問道:“先前你與那野鬼書生說,你陽壽還未盡。”

薛閒調整了一番姿勢,選了個舒服的位置,懶懶地撐坐著,聞言極為敷衍地應了一聲:“是啊,所以你收我可謂名不正言不順。”

玄憫沒接他這句,倒是又問道:“那你原身又在何處?”

這世間總有那麼些個棒槌特別會說話,專挑旁人的痛腳戳,哪壺不開提哪壺。

江世寧那蘆柴棒棒是一個,這禿驢也是一個。

原身究竟在哪裡呢?

這怕是連薛閒自己也不甚清楚。

回想當日在廣東華蒙縣海邊,他被人活抽了筋骨後,天降暴雨,海潮翻湧。大浪將他整個兒捲進了海里。他痛苦難當,失了神志,待到重新有了些微的意識時,便發現自己元靈已經脫離了身體。

那樣龐然的身體沒了元靈支撐,無法維持原貌,一如往昔,縮成了一粒金珠。

他本想將金珠收了,等重新養好元靈再恢復原身,誰知老天卻跟他開了個要命的玩笑。他神識還未完全清明的時候,那金珠被一個大浪送上了岸。他只依稀透過海水見到有漁民打扮的人將其拾走了。

待他徹底恢復神智,想要追過去時,那人已然杳無蹤跡。

想到這事,薛閒就有些來氣,於是沒什麼好語氣地順嘴答道:“我這不正找著呢!”

玄憫又瞥了他一眼:連原身都能丟,這孽障也算是頗有能耐了。

倒不是薛閒真的不當回事,而是相較活抽筋骨之仇,原身的麻煩要小得多。現今他找不到,只是因為他元氣大傷,斷了跟原身之間的聯絡。待到他休養完全,自然就能對原身有所感應,找起來也就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不刻意去找是一碼事,送上門來則又是一碼事。

薛閒想起之前聽到的嗡鳴,忍不住暗自嘀咕道:“這宅子的方位有些古——”

他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玄憫已然帶著他泰然自若地穿堂入室,無驚無險地過了兩道窄門,走完了一條走廊,正要開啟另一道窄門。

於是,薛閒“怪”字還沒出口,便自我截斷,急忙調轉了話頭:“等等!這地方怎的有些面熟?”

何止是面熟……

那青石板鋪就的地面,那雕著木花門額的屋子,以及那株探出牆頭的老樹和盤虯而上的長藤……這不就是先前薛閒睜眼的那處地方麼?!

敢情這禿驢帶著他左轉右繞,又回到了原處?!

玄憫卻搖了搖頭,道:“方才那處是虛,這處才是實。”

薛閒睨了他一眼,心說:行吧,既然這禿驢通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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