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圻心裡越發凝重,他又看向別處,然而就在他的視線掃過洗漱臺上的鏡子的時候,衛圻的眼角捕捉到了一抹明黃。
那是一隻明黃色的眼睛!
衛圻的呼吸都停止了,他下意識地回頭再看,然而鏡子裡只有他自己,和後邊塞恩少將看過來的擔憂表情。
「怎麼了?」塞恩少將扶住衛圻的手臂,擔心地問道。
「沒,我……可能眼花——」衛圻轉過身,話說到一半卻戛然而止。
在塞恩少將的身後,赫然站著一個足有兩米多高的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鐵灰色的制服,左邊胸口有一片矩形白布,上面寫著字跡模糊的數字編號。
男人的下巴微抬,拉長的脖頸上布滿了黃褐色的斑點,斑點越往臉上越密集,在男人下頜骨的位置,黃褐色斑點形成了一種角質,堆積成了一種如同泥土一般的輪廓。
男人的眼睛是明黃色的,瞳孔變成了橢圓形。此時他正呆滯地直視前方的鏡子,似乎正在打量鏡子裡的自己。
衛圻的頭皮都炸開了,恐懼切斷了神經,但是很快他又喘過了那口氣。血液回流,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衛圻一把扯住塞恩少將的手臂,將塞恩少將往後拉,同時大聲喊道:「少將,小心!」
「怎麼了?怎麼了?」守在外面的羅鳴一直看著裡邊,他們只看到衛圻突然發瘋一樣扯住塞恩少將,雙眼驚恐地看著空無一物的虛空,似乎看到了什麼十分可怖的東西。
「冷靜下來,衛圻。」塞恩少將反手抱住了衛圻,卻發現衛圻已然失神,魔怔一樣看著空中。
衛圻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他只覺得周圍的所有人彷彿瞬間消失了一樣。他獨自一人站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看著那個高大的怪異男人,同時心頭還湧上了一種恐懼。
那不是他的情緒,他知道。
衛圻的大腦開始隱隱作痛,那種不屬於他的情緒彷彿在從他的雙眼往腦袋裡鑽。
衛圻無法控制地盯著那個男人,儘管他自己一點都不想繼續看著。
男人依舊在看著鏡子,他的胸膛起伏越來越快。突然,男人張開嘴巴大聲嘶吼了起來,衛圻沒有聽到半點聲音,但是那種不屬於他的情緒中,又多了許多的憤怒和悲傷。
男人無聲地嘶吼,然後動作僵硬地撲向了鏡子。他舉起雙手捶打著鏡子——也是這時候,衛圻才察覺到男人的雙手面板並不是人類的面板,而是甲殼一樣的硬殼,沒有可以活動的縫隙,看上去僵硬無比。
鏡子並沒有被男人打碎,反而是男人在敲打著鏡子的過程中,身影慢慢消失了。
隨之消失的,還有衛圻感受到的那份情緒。
等衛圻回過神,他發現自己正被塞恩少將抱在懷裡,已經離開了房間,正坐在外面的過道上。
衛圻的冷汗打濕了他的頭髮,他的雙手依舊緊抓著塞恩少將的胳膊,手指幾乎痙攣。衛圻想要鬆開,一時間卻發覺手指僵硬地動都動不了。
塞恩少將拉起衛圻的手,幫助衛圻活動手指,一邊柔聲安慰著衛圻:「沒事了。封閉感知,衛圻。不要去探索那些殘餘的意識殘影,冷靜下來……」
意識殘影?封閉感知?
衛圻後知後覺明白了塞恩少將的話,然後他才終於記起了自己的精神壁壘。
嚮導比其他人都更容易受到別人的情緒感染,這種情況稱之為「共感」。共感有利於嚮導安撫哨兵的狂躁,但是也會讓嚮導受到不必要的幹擾。
越是等級高的嚮導,共感越強,所以往往在行動中,高等嚮導都會和哨兵一樣,張開精神壁壘保護自己。
衛圻並沒有作為嚮導的意識,所以一開始忽略了。
等到衛圻張開精神壁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