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峰的弟子…怎麼就剩這幾個了!”
兩家的大戰可沒有多少練氣胎息的成分,天上的築基在鬥法,地上的玄嶽弟子應對的大部分都是越江過來的豪族,算不上什麼厲害角色…雖然對方築基更多,有不少誤殺,可完全不至於如此!
這弟子頓了頓,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有些東西他這個做弟子的能察覺,高高在上的掌門未必,只低低地道:
“回掌門…師兄弟們沿江而戰,且戰且退,興許沿途飛到了稍遠些的地方,迷失了蹤跡,稍等些時候即可。”
“迷失了蹤跡?!”
孔孤皙雖然持事的時間不長,可不是傻子,這話一聽,再結合對方的表情,心中猛然醒悟,抿了抿嘴,苦澀地道:
“哦…走罷…走了也好。”
玄嶽不是一個憑空而來的宗門,弟子的大部分來源是鹹湖、山稽郡的豪族,這兩處落入他人手中,自己家人都保不住,弟子駕風離去也是情理之中,孔孤皙心中雖然淒涼,仍然明白:
“等到山稽全部丟失,還要再走一批。”
孔孤皙吃痛地駕風而起,半空中飛來一土黃甲衣、臉戴玄紋面甲的男人,執著一矛一斧,身上皆是血,在他面前拜見了,嘶聲道:
“輔鉞才收拾了傷勢,立刻來拜掌門。”
輔鉞子方才以一敵四,打得自己胸口碎了兩片,森森的白骨暴露而出,孔孤皙忙把他扶起來,掩著肩膀推一步,道:
“去見承?大人,忙著見我作甚!”
輔鉞子固執不動,孔孤皙傷勢不輕,無力推他,反倒嘆息著退出一步,下頭又急忙上來一老人,躊躇地停了,蓬髮斜冠,狼狽不堪,眼睛通紅。
孔孤皙一見他這模樣,心中猶如打破了冰窟窿,一下涼到腳跟,偏生他左後腳跟被削了去,一陣空似地生疼,他問道:
“老哥哥…這是什麼意思!”
這老人正是孔孤皙早早派去靜怡的人,長奚一死,他就捏碎了隨身的玉佩,讓他求援,如今狼狽而歸,老人撲通地跪了,且哭且嘆,答道:
“靜怡山那頭駐在坊市的人說了…玄怡真人不在山中…那門人好生趾高氣揚,不肯多低頭看我一眼!”
“我又問十七弟的訊息,人家說他不肯相見,家裡先時寫了八封信…他一封也不曾回…如今…如今!我去嶽洲島,反被趕出來了!”
“這!”
孔孤皙一口氣撞在肺裡,甚至有些失措,足足過了好幾息才緩過來,難以置信地道:
“他年前不是還向門內討了資糧?”
“是…”
孔孤皙這會也明白過來了,差點倒下去,方才打得血肉橫飛這男人都不曾掉一滴淚,現下卻一下痛哭出來,吭了兩聲,又像被掐死的雞般咽回去了。
“嗚呼…這下完了…如何給昭景真人交代!”
他抹了淚,自家弟弟和玄怡真人靠不住,孔孤皙只怕李家生出退意,自家就是萬劫不復!
一旁的孔秋妍同樣惶恐,看了眼自家掌門,頗為無奈地問道:
“可又有什麼辦法…他爬上了岸,不肯碰危船…”
幾人一陣沉默,面面相覷,孔孤皙的老兄長面色悽慘,環顧一圈,問道:
“人呢?”
這兩個字如同重錘一般砸在幾人的身上,這老人看著幾人面色便明白過來,如同抽去了骨頭般軟下,問道:
“玄妙一道觀望,靜怡拒之門外,我家便為難之至,倒不如早早棄了宗門,往海上尋一處容身…倒有個生機!”
孔秋妍默默閉眼,答道:
“誰願同你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孫柏?還是哪位客卿?隨便找個島又能養得起幾位築基?”
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