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前門三角七分一盒,豐收菸捲八分一盒。
大舅二舅他們立刻都把眼睛瞪起來了。好傢夥,這城裡人拿工資就是不一樣!
謝啟明不留下吃飯,接了媳婦就要走。
林溪原本還想豁出去作一作,可她總歸從小受著高素質教育,又是21世紀大學生,放不下臉和身段來撒潑鬧騰。她正猶豫怎麼把謝啟明糊弄過去呢,就對上了他黑泠泠的眸子。
謝啟明好似能看穿她一樣,幽深的目光往她身上一掃,她就覺得自己無所遁形了。
他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冷肅而壓迫。
沒辦法,她只能擦擦眼淚,跟外婆抱抱再跟舅舅們告辭。
她先看看那倆青年的腳踏車後座,居然都裝滿了東西!
謝啟明氣結,難不成她還想坐別人的腳踏車?
他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一步步蹭過來,老大不樂意地往自己腳踏車後座坐上去。
不想坐?
謝啟明輕嗤一聲,大手往後一抓,拎著她的手臂就拉到前面來,順勢一推就讓她坐在了前面大樑上。
他雙手扶著車把,寬闊的胸膛擋在她身後,立刻就把她結結實實地圈在了懷裡。
林溪:「!!!」
狗男人有寬敞舒服的後座不給她坐,讓她坐前面大梁,想咯死她!
難不成還怕她跑了?
果然謝啟明扯了扯唇角,微微俯首,聲音自她頭頂低低地傳來,「坐在後面那麼規矩舒服,你不覺得不適合……」這個女流氓。
林溪:「……」狗男人居然敢說我不配坐舒舒服服的後座?
謝啟明你給我等著!
那兩個青年看得哈哈大笑,「還是咱謝團會啊。」
謝啟明斜睨了他們一眼,「東西裝不下,綁在後面。」
林溪的鋪蓋加上手箱子,再有雜七雜八的,看著不多,要用腳踏車拿也不容易的。
一個青年幫他把兩個箱子綁在後面,然後示意他們啟程了。
路上倆青年激動得開始嚎,一首接一首地唱歌,最後連《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都出來了。
雖然聽說團長這個媳婦來的不大光彩,可在他們看來,只要團長肯娶那就是好的。如果他不樂意,怕是根本不會來迎親。
馮家大隊隸屬於城關公社,就在玉河縣邊上,騎車滿打滿算半個多小時也夠了。
林溪坐在前面大樑上,努力伏在車把上想離謝啟明遠點,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他圈在懷裡。他身上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太過濃鬱,讓從來沒和陌生男人這麼親密接觸的林溪感覺一陣陣頭暈。當他蹬腳踏車的時候,膝蓋和大腿也會時不時地碰觸到她,哪怕她再努力往前躲,空間有限也不可能躲到哪裡去。
她將頭努力趴在手上,一下下地揪自己臉蛋,恨不能把自己給揪成隱形人。
謝啟明冷眼看著懷裡的少女縮成團,一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架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不清楚一個人為什麼會前後性格差別那麼大,之前刻薄、任性、孤僻、暴躁,骨子裡卻又自卑怯弱,為了賴上他絲毫不顧及尊嚴和臉面。可這會兒她羞得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那截雪白纖細的頸子連帶著耳朵和臉頰都紅撲撲的,他碰她一下,她就跟小兔子一樣一哆嗦。
她說發燒生了一場病想通了。嗯,他不接受這樣的理由,誰沒發過燒生過病?也沒見誰性格大變的。
有些人經過巨大的創傷,比如家逢巨變可能會性格改變,也一般是變得沉默、成熟、陰沉等等,並不會像她這樣變得骨子裡自信、張揚而又帶著小女人的羞澀。
她並不是怕他,只是……因為他是男人而害羞。
他感覺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