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盞水,心悸才漸漸平緩。
謝衍回到裡間,把地上的地鋪換了個位置,儘可能的不會影響到妻子起夜。
兩盞夜燈都留著,裡外一盞。
他把春凳拉到床外頭坐下,望著她,低聲說:“你睡吧,我在一旁守著。”
明毓倚著床憑,視線落在謝衍身上。
她方才的眼淚都沾在了他的衣服上,是以現在他的衣襟又溼又皺尤為狼狽。
目光稍稍上移,看向他的臉色。
謝衍的臉色比平日還要蒼白,不由得想起昨晚大夫所言。
讓他這麼一個病人在深秋打地鋪,會不會過分了一些?
這個念頭才出來,明毓自己忽然一怔。
就寢前分明沒有半點愧疚,怎現在就生出了愧疚?
明毓收回目光略一琢磨,大概是因為他今晚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她才會生出這麼點心軟。
復而悄然瞧了眼謝衍,不期然地與他對上了視線。
謝衍不知她所想,便猜測的問:“可是餓了?”
明毓輕一搖頭,往裡挪了進去,看著他道:“上來睡吧,一人一張被衾,不能逾越。”
謝衍目光微微一滯,瞥了眼她空出的位置,似有遲疑:“可我早已答應你,不會上榻。”
若能睡床,誰願意打地鋪?
只是謝衍較為謹慎,若上了榻,她也有了藉口不與他同住一個屋子,那又該怎麼說理?
明毓眉頭一皺,徑直躺了下來,不悅的道:“你愛上不上,若你再病倒,可別想我能留你在這屋裡,省得把病氣過給我。”
謝衍沉默片刻,隨而道:“這可是夫人提的,可不能拿此說事。”
明毓這才聽出來,他是覺得她在給他下套!
她怎會是那等蠻不講理的人嗎?
明毓白了他一眼:“你要是覺得地上睡得舒服,就別上來了。”
謝衍不再遲疑,走到地鋪邊上,把自己的被褥抱到了床榻上,而後放下一邊帳幔就躺了下來。
躺下後,謝衍竟有些許不一樣的心境。
身體略帶著少許繃緊,好似有種初成婚,與妻子同睡一榻的感覺,這是謝衍剛成婚時沒有
的。
這感覺很是新奇。
想是——緊張的感覺?
明毓睡到了最裡側,閉著眼道:“我只允你睡幾日,你差個人去木匠鋪子,重新再打一張能夠躺得下你的長榻。”
謝衍一默,不說話。
明毓遲遲等不到謝衍的應聲,秀眉微顰,睜眼轉頭望去。
看到已然閉眼,好似已經睡了過去的謝衍。
明毓:“……”
誰能幾息就能入睡的?!
這是在給她裝睡呢?
可隨而一想,萬一不是裝的呢?
謝衍昨晚可都暈死了過去!
想到這,明毓便不能鎮定了。
她連忙坐起,推了推身側的人,語氣帶著幾分著急:“謝衍,謝衍!”
謝衍聽到她帶著迫切的聲音,無奈得只能睜開眼,半耷拉眼皮,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怎了?”
見他醒了,明毓瞪他一眼,一甩他的手臂:“別給我裝糊塗,方才我說的話,你快些去做。”
謝衍微微歪頭:“什麼話?”
明毓朝著他冷冷一哂,輕哼一聲便躺了回去,閉眼睡覺。
謝衍朝著裡側望去,輕嘆了一息。
倒是想裝一裝都不成。
明毓因方才的時,還是心有餘悸,閉著眼卻是睡不著。
謝衍感覺得到她的呼吸頗為沉,便知她睡不著,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肩頭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