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那你是魔道中人?”
越鳴硯也沒有回答,他同樣問了朔夜爵一個問題。
越鳴硯問:“朔夜爵可是魔域之人,可是魔尊座下?”
朔夜爵眼眸本就純黑,當他冷下神色,那雙眼睛便更似玄黑刀鋒,彷彿能刺進人的魂裡去,剔骨剜肉。
小花驚得退了一步,她拉著秦湛的衣袖低聲問:“劍主,師兄在和曾祖爺爺說什麼,我聽不大懂。”
秦湛也不大懂。
她要是擅長這些,也不會當初溫晦一拐她就跟著跑了。雖然不擅長,但好歹秦湛也知道越鳴硯在做什麼,所以她回答小花:“你越師兄在求醫。”
小花:“……”論、論辯式求醫?我們修丹道的,難道還要學論辯的嗎?
小花不說話了,秦湛也很有興趣越鳴硯到底能不能憑藉言辭說動朔夜爵來替她診治,便也只是護著小花在一旁,沒有半點要祭出“巫祝之後”這塊通行證的意思。
雪穀風冷,朔夜爵不過多立了一會兒,眉梢已凝上了冰霜。寒氣入體惹得他又咳嗽了幾聲,他平穩了氣息才對越鳴硯道:“小兒黃口,倒也不怕閃了舌頭。”
越鳴硯恭敬答:“尊老敬賢,前輩所問晚輩不敢不答,只得以問代答。”
朔夜爵冷笑,他道:“你要知道,我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溫晦來了,跪著求我也沒用。我說了不救正道人便不會救,不是你嘴上兩句糊弄了一二,我就會著你的道去救。”
“非神非魔,非黑非白,謝你看的起我,還特意為我尋了處能待的道來。只是你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是該問問你後面立著的那年輕女修?”
“我就算眼睛再不好,待在這雪谷過久,卻也認得昔年攪弄風雨的仙劍燕白。燕白之主,閬風秦湛之名,在五十年前正魔一戰後,更是響得連雪谷都聽得見。”
“你來此三人,唯有執燕白劍者身上靈滯氣亂,想來便是為她求醫。”朔夜爵聲音發冷,他笑道:“這樣吧,看你年紀輕輕,卻有膽子攔我,更有膽子糊弄我,我給你個機會。只要這執燕白劍之人親口承認她為魔道,我就替她診治。”
朔夜爵話一出,越鳴硯眉頭忍不住蹙起。
他淡聲道:“前輩雖有幽冥燈,但估計也知這燈敵不過燕白。北境風急雪冷,前輩便非要擇一條兩敗俱傷之路嗎?”
朔夜爵不在意道:“兩敗俱傷?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求醫者和醫者,傷得永遠只有一個。”
越鳴硯正要再說什麼,朔夜爵卻忽然意識到了一點。
他再次看向秦湛,秦湛將小花護住,握著燕白劍坦然地回望了過去。朔夜爵看著她,好半晌露出了極淺的笑。
他問:“靈滯氣亂,手執燕白。你是秦湛。”
秦湛答:“是。”
朔夜爵:“這可太有意思了,我數年不出雪谷,竟然出了這麼有趣的事。喂,小丫頭,我問你,你現在多大?”
秦湛遲疑了片刻,說:“十五,或者八十?”
朔夜爵點了點頭,他說:“這咒下得不好,若是我來,你現在可就是個真真正正,誰也叫不回的十五了。”
秦湛忍不住皺眉:“你什麼意思。”
朔夜爵道:“沒什麼意思,我可以替你診治。”
秦湛聞言卻生起警惕:“代價呢?”
朔夜爵微笑道:“很簡單,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秦湛:“什麼?”
朔夜爵問:“你還記得你師父是誰?”
秦湛覺得這問題簡直莫名其妙,她幾乎不用思考便回答了朔夜爵:“閬風溫晦。”
朔夜爵笑意更深,因為心情愉快,他甚至不小心嗆進了風,偏過頭去,用絲巾壓著又咳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