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調閱了當年第四星域的善後,第四星域的叛亂無論從規模還是損害,都遠超過第七星域的叛亂。但是當年處理第四星域的問題,星海議會不過只用了兩天。」
韓涯目光微閃:「當時陛下剛剛登基,吳秦將軍仍是武侯,事項是由他與年輕的楚侯處理的。雖說授予了普蘭自由裁量權,但涉及重大事項仍是議會先行決策。第四星域善後所批覆的議題由前任首相左營上報,涉及民、政、經、軍各個方面,一共不過七項。」
趙錫捏著眉心的指尖微頓。
他雖有些剛愎自用,到底不是傻子。他明白了韓涯的暗示,低聲道:「你是說,赫爾南多在故意拆封議題,增加議會的工作量?」
韓涯微微頷首:「不然,我實在是想不到為什麼處理第七星域的叛亂會比昔年第四星域的叛亂還要麻煩。」
趙錫思忖半刻說:「可赫爾南多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議會的工作量增加與他完全沒有關係。」
韓涯說:「或許與那條黑尾人魚有關係。」
提到黑尾人魚,趙錫目光微凜。他看向韓涯,慢聲道:「你想說赫爾南多在用瑣事拖住我和楚檀,好讓聯邦有機會救回這條人魚嗎?」
韓涯說:「或許不是赫爾南多想要這麼做,而是皇女想要這麼做。」
他與趙錫慢慢分析:「殿下,黑尾人魚是由皇女帶回的,我們誰也不知道她已經從那條人魚口中得到了什麼訊息。在議會不間歇的現在,奉命主審的楚侯也好,您也罷,都被困在議會,無法親自去審問這條人魚。這條人魚對於除皇女之外的眾人而言,仍是守密的。」
趙錫不置可否。
他想到了黎裡在議會中奇怪的表現,既抨擊他也抨擊楚檀。有許多次,趙錫瞧見楚檀向她投向冰冷的目光,那會兒他還以為是兩人分贓不均起了內鬨,但若是從這一點來分析——
韓涯說出了趙錫心中想的:「皇女與楚檀並未真正達成合作,在黑尾人魚的處理上,兩人各懷鬼胎。」
「除此之外,赫爾南多。他既然能夠提出這些瑣碎的議題,便說明他要與皇女更為親近。」
韓涯建議說:「殿下,或許我們該重選一名內閣首相了。」
趙錫表情晦暗不明。
從理智來說,他認可韓涯的判斷。可從感情來說,他不願意去相信赫爾南多竟然會在他與黎裡之間選擇了後者。
與楚檀爭鬥的初期,他也不是未曾與這位貴族首相拉過關係,但這傢伙遊走名利場多年,滑不留手,在事態未曾清晰前,從不願意站任何一方,口口聲聲都是虛無縹緲的「忠於帝國」。就是這樣一位明哲保身的傢伙,如今卻選擇了黎裡,甚至不惜幫她與楚檀較勁?這是什麼道理,難不成這老傢伙在他身上看不清事態,倒覺得黎裡前途光明?
簡直可笑。
趙錫抬頭看向韓涯,他淡聲問:「赫爾南多家族在第十星域的產業,是不是一直都存在著環境問題?」
韓涯頷首,他笑著說:「自然有,除此之外,大概還有腐敗、特權、罔顧人命的一些小事。」
趙錫看著手上的檔案,頗為冷酷道:「那就去查吧。監察部是韓家做主,也得給赫爾南多找些事情,免得他在議會多事。」
趙錫認定了赫爾南多與黎裡已成為一黨。
從結果來說,這麼看沒什麼問題,但從過程來看,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對此韓涯心知肚明。
黎里根本沒有能夠叫動赫爾南多的能力,她能說服運作的,從來都是殷家的共和派。內閣的運轉並不全倚賴首相一人,在專業領域,部門長擁有著極大的發言權。殷家在內閣運作已久,要想說服原本便於他們關係親睦的赫爾南多並非難事。
韓涯自然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