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陸紹材防備得很,一看見他就猜到是什麼事兒。
“大侄子,喝水,別客氣。你二嬸子雖然窮,沒有什麼魚肉白麵,水還是管夠兒的。”方荻花喝一口水吃一口要命的窩頭,“不喝就是不給二嬸子臉面。”
這要不是我三兒沒事兒,我今兒非把你打得下不來炕!
她咬牙切齒地又喝一大口苦水把嘴裡的苦窩頭送下去,心裡默唸馬神仙,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火氣打了陸紹材不給三兒積德。
給老孃喝!
陸紹材為了自己的小算盤,只得端起來喝了一口。
“嘔……”他轉身跑了。
甦醒
陸紹材從小沒吃過苦,小時候在老家有爺爺二叔照顧他也不用幹活下地還能吃好的。
建國後跟著老孃去了首都投奔爹,有幸見識了跑馬圈地的盛況,住在寬闊的大院兒裡,吃喝不愁,家裡還有勤務兵照顧。
他真的沒吃過苦。
這種難以下嚥的飯菜,他……嘔。
陸紹材再也忍不住,捂著嘴就跑了。
方荻花撇嘴,露出個輕蔑的眼神兒,我三兒是得大伯提攜去部隊不假,可那也是他有本事能出頭,若是他沒能耐別說大伯就是親爹也不會帶他進軍營。
你倒是你爹的親兒子,你爹咋不讓你進軍營,不給你安排城裡工作,還不是因為你窩囊廢?
陸老爹和陸大伯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大伯比陸老爹大了十一歲,大伯從十五六歲就跟著老爺子往外跑很早就跟著爹往外跑,兄弟倆其實沒有多少交集。
不過陸老爹自小聰慧能幹,賺錢支援大哥的事業,大哥也記在心上感激著,陸老爹對大哥自然也是各種體諒的。
陸大伯不在家,陸老爹覺得房子不住人容易糟爛,就寫信跟大哥商量把院子租給大隊,三間當赤腳大夫衛生室,四間專門接待下鄉蹲點的公社和縣幹事,他給談了一年五十塊錢,按數寄過去。
陸紹材65年冬天回來後,陸老爹給了無微不至的照顧,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親侄子,再者陸紹棠受大伯提攜參軍入伍,陸老爹自然更加感激。
陸紹材兩口子卻是會算計的,先要每年那五十塊錢,幸虧陸老爹留著匯款單,兩口子也沒話可說。
陸紹材又說自己離開老家去大院兒以後就沒幹過農活兒,現在都做不慣,想找個活兒幹。
他想讓陸老爹在城裡給他找個工作。
方荻花拒絕了,她知道自己男人絕對不會張口走關係要工作的。
她就說要是你叔有那本事早先還能不給弟弟們找?
再說了如果陸紹材能去城裡工作,那他親爹還能不給安排?
既然不給安排那指定是有原因的,儘管那邊沒說方荻花卻會猜。
陸紹材夫妻倆卻整天唉聲嘆氣,一副娘死了爹不疼叔不愛的喪氣樣兒。
他也不耍橫,而是蹲在二叔家的房屋門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二叔,你說我爹咋就那麼不待見我呢?他能把侄子帶去參軍,給個好前程,咋就不給親兒子親孫子一個前程?二叔,你說我是不是特窩囊,特沒用?幹啥啥不行,自己爹和叔嬸兒都嫌棄……”
看他一把年紀兒子老大不小還哭鼻子抹淚,陸老爹也是無語。他不想大哥生氣,也不想傷了他們父子和氣,再者三兒的確跟著大伯沾光,大侄子心裡不平衡也情有可原。
陸老爹見不得他那樣,就把自己大隊會計的工作讓給他,大隊幹部們看陸大伯的面兒也同意。
陸紹材讀過兩年書,卻不是個讀書的料,識字算賬都有限,還得陸老爹手把手教了好久。
就這樣,這狗東西還不感恩,還想興風作浪踩著他二叔上位呢。
就因為66年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