輩分實在是太高了,以至於認識秦青的人都死了乾淨。秦白毅還是靠著翻幾代前的老族譜,才從修改的痕跡裡找到了他的名字, 也找到他名字下,被用以了人祭的妹妹——秦微瀾。
兩個人同父異母。秦青是三房正室的兒子,秦微瀾的母親卻連妾室都算不上只是個賣唱女。是當時的族長見不得秦家的血脈留在勾欄瓦肆之地惹人笑話,才將她接了回來。
也正是這樣的身份, 才使得秦家決定要修骨祠時,第一個便選中了她。
秦白毅道:“但我也只知道這麼多,更多的資料族裡已經沒有了。堂叔爺也沒有和我詳細的說過。我想著他當初願意幫我, 除了養育之恩,大概也有這一位的原因。”
陳寒伸手扶了秦白毅,卻被秦白毅避了開來。他費力的拿過手杖又撐起了身子,整個人顯得狼狽而疲弱。陳寒看著他的樣子, 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的腿……?”
秦白毅沉默了一瞬,而後才道:“是我軟弱的報應。”
秦白毅似乎不願意多提及他的腿,他的目光投向趙明:“我已經將我知道的全部真相都告訴你們了,我欠下的會一點一點慢慢還,兩位畢竟不是我秦家人,如今得了真相,即便只想做個旁觀者見我秦家罪有應得,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眼見著秦白毅拄著柺杖就想要走,陳寒出聲道:“罪有應得?骨祠一日不垮,罪有應得是你的妻子,是我師父的妹妹,還是你戴著護身符的三叔和幫兇的你?”
秦白毅聞言僵住了身子。
陳寒道:“你不願意說,那我來說吧。你的這條腿是被你妻子害殘的嗎?因為她被選做了人祭,而你卻沒有勇氣去救她。”
“她記恨於你,所以害得你斷了腿。”
秦白毅聽著陳寒說完了她全部的猜測,方才顫顫巍巍的合上了眼,周身的氣息卻出奇的寧靜。
“是我應得的。”他平靜道。
秦白毅轉過了身:“三叔背後的人我從沒有見過,不過能殺得了堂叔爺,想來也是個中高手。兩位如果下定決心不再管這件事,最好在白日前回去。如果讓三叔瞧見了你們夜探靈堂,不知道會不會橫生出狠心來。”
趙明聽這話不是滋味,他問:“這是想我們幫還是不想,激將法也不是你這麼用的吧?”
秦白毅沒有開口。除了趙明提起了他的妻子讓他失控了一瞬外,這名中年男人在敘述的過程中便漸漸恢復了沉靜與雍容。彷彿趙明先前見到的所有脆弱都只是錯覺,秦白毅還是他們前日見到的國學大家,氣度淵雅。